卡繆在《薛西弗斯的神話》中提到:
『假使我承認我的自由唯有與受限的命運相關時才有意義,那麼我應當指出,重點並非獲得最好的生活,而是如何活出更多的可能。』
命運,是真正眾生平等,一律都躲不掉的命題。
那麼,希臘神話又是派出哪位大神來描述命運的呢?
希臘神話中掌管命運的是命運三女神Moirae,她們是黑夜女神努恪絲的女兒。
黑夜女神是可以自行繁殖後代的,命運三女神就是。除了他們,黑夜女神還自行繁殖了復仇女神涅梅西絲,死亡女神恪列絲以及性愛女神菲羅帖絲等屬於黑暗方面的勢力。
黑夜女神努恪絲是由宇宙初始狀態卡厄斯Chaos渾沌所誕生的,卡厄斯誕生了如天空之神烏拉諾斯,大地之母蓋亞等大自然力量的神祇,也誕生了如地獄塔爾塔羅斯,以及黑夜女神努恪絲這一派屬於黑暗勢力的力量。那麼自然力量與黑暗勢力就是如此壁壘分明了嗎?也不盡然。與媽媽工作輪替各司其職,一個管夜晚一個管白天的白晝女神赫默拉,以及永恆光明男神艾鐵,也都是夜晚女神努恪絲的孩子。而在宙斯打敗泰坦諸神後,挑戰奧林帕斯山秩序的怪物颱風,則是大地之母蓋亞的孩子。黑暗勢力誕生光明,大地之母誕生怪物,這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真實,希臘神話如此有趣且真實的設置,恰恰呼應了我們這個宇宙舞台的多元與容納。
那麼,命運三女神是屬於黑暗勢力的嗎?
是,也不是,端看你自己看事情的角度,這就是更有趣的設計了。命運三女神的名字Moirae莫伊萊是配額的意思,象徵她們分配著每個人的命運,從出生到死亡,命運一旦決定就無法改變,她們是不帶感情的執行者。紡織是他們每天的工作項目,紡線就是每個人命運的意象。第一位女神克洛托的工作是『紡織』代表命運的絲線,第二位女神拉克西斯的工作是『分配』代表命運的絲線,第三位女神阿特羅波斯的工作是用剪刀『剪斷』代表命運的絲線,也就是死亡。
這樣的設定讓我們知道,在希臘神話宇宙中,命運是人類個體不可避免,無法迴避的,我們只能直面我們被分配到的絲線,直到死亡。希臘神話用了一個個精彩的故事來告訴我們這一點。特洛伊戰爭,伊底帕斯,奧德修斯,裴修斯,甚至半人半神的戴歐尼修斯,都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的殘酷不在於讓你永遠活在痛苦中,而是在命運的安排下,你無力反擊的樣貌令你痛苦。
讓我們再回到卡繆,
『假使我承認我的自由唯有與受限的命運相關時才有意義,那麼我應當指出,重點並非獲得最好的生活,而是如何活出更多的可能。』
卡繆認為在受限的命運中去創造更多的可能,就是自由的意義。卡繆提出的這份自由極巧妙的給了我們空間,我們迎向自己命運的同時,也可以在這個空間中呼吸。
命運三女神有時被形容為面目可怖的三位老太太,或許是對殘酷命運的報復,也或許只是對踩紡織機女性的刻板印象。從渾沌到黑夜女神到命運三女神,宇宙的規則正在自行運轉中。這麼說來,那個以宙斯為首的閃閃發光的奧林帕斯團隊,或是我們人類,也都只是在多元宇宙中的某一個分支,不是嗎?
命運三女神有時也被認為是代表塔羅10號牌的命運之輪。當命運之輪出現時,生命的變動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