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對於身障者確實該有同理心,但是我真的覺得那僅限於沒有受過傷害的人,對於曾經受過傷害的人來說,還要求我們對身障者要有同理心或同情心,那根本是屁話。
前陣子偶然在新聞上看到,有個女童就只因為習慣每天早上上學前,跟爸爸去家附近的公園拜土地公,中途因為想上廁所,就在距離這麼近的地方,有個疑似精神障礙的男生就尾隨,甚至在廁所門口張望許久後,還跟著進去,透過廁所門板下的縫隙偷看女童上廁所。
所以這便是為什麼之前黃子佼的新聞我會這麼不想看到的原因,男人喜歡幼齒的這件事我們都理解,就像女生也會喜歡小鮮肉一樣,但人類為何是萬物之靈?不就是因為我們是可以以內心的道德約束自己行為的動物嗎?為何放到現在這些事情會普遍地這麼可怕?
女生在社會上真的本來就是相對弱勢的存在,有太多例子能夠舉例,諸如相同的工作內容和職位,男生起薪就比女生高;又甚或是女生在職場上,一旦因為懷孕生產,雖說勞基法保障女生有權休產假,但一旦遇上無良雇主想方設法逼退,還是得摸摸鼻子認了;更不用說為了生產,女生得犧牲自己本來的生活和工作,可以說是一生了小孩,就回不去原來的生活樣態了。
言歸正傳,來說個小故事。
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因為原生家庭的混亂關係,我的父母從小到大都沒有認真的正常工作,以前不懂事,現在長大了回想才知道,他們那樣子所謂的工作根本就是不對的。
香港喜劇片那些麻將老千大家都印象深刻吧?牌桌上做做小手腳、會算牌會記牌、跟夥伴打個pass就胡牌賺錢,下桌後再分贓之類的。
沒錯,我不得不承認我父母在我小時候甚至是一直到我高中,都還是在做著那樣的勾當。
所以從小尚未還懵懂無知時,到我已開始記事,我如果不是被保母帶著的時間,就是被父母帶著去各種所謂的叔叔阿姨家,但其實對他們來說就是麻將間;小小年紀的我如果不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陪著,就是被打發去跟那一家的小孩們玩。
沒記錯的話,我那時應該還是小一,那次又是被帶去一個麻將間,那間的主人有個兒子,約莫是小學中高年級的年紀了,我又被打發跟著跟那個哥哥去房間玩遊戲。
如果要認真問,我真的不記得進了房間之後到底一開始玩了什麼,但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是個很安靜的小孩;當然,這部分需要歸功於我母親從小的高壓式教育,連被打想哭時,小小年紀的我都早已學會無聲流淚。
所以即便進了房間完全沒有聽見我們的聲音,我父母也只會覺得不奇怪;更不用說他們在牌桌上忙碌著呢!根本無暇顧及我,可能只希望我不要去打擾他們賺錢吧!
我只記得後面那個哥哥越靠我越近,我印象很深刻他肯定是有身心障礙,因為他講話是我聽不懂的怪腔怪調,動作也稍嫌不協調;我只記得他一開始是想表示友好的來摸摸我的頭,見我沒有反抗,後面變成勾肩搭背稱讚我很可愛很漂亮,穿得很像小公主,後面就畫風突變,開始轉變成扯我的小裙子,甚至伸手進去摸我的私密處,後面甚至想直接動手扯掉我的內褲。
嚇傻的我幸好還剩下一絲覺得這個動作是不對的懵懂想法,我在那一刻用小小的身體爆發所有的力氣推開了他,打開房門就衝了出去,跑到牌桌旁邊縮在爸爸身邊,他們問我怎麼了我都只敢搖頭,也不敢哭,因為母親從小就討厭我哭,母親在場的當下,我更不敢哭。
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敢跟著他們去那些什麼叔叔阿姨家了,我寧可一個人被他們丟在碩大的透天厝裡,度過一個又一個沒有父母回家陪我睡覺的夜晚。
至於為什麼後來我不敢跟父母說呢?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這段經歷直到我現在都35歲了,仍舊是個噩夢,以至於我在路上看到類似的障礙者都會覺得厭惡、想吐,甚至是憤怒,但我當然沒有做出任何嫌惡的表情或動作啦,我還是自我控制得很好,只是本能的會想要退開一段距離。
由於我居住的大樓不同樓層剛好也有一個發展遲緩的男性,他時常看似控制不住地大吼大叫或是口出穢言,我每次要搭電梯時要是遇到他,我都萬分不想和他單獨搭同一部電梯;要是不幸真的單獨搭了電梯,我也縮在最遠的那個角落,眼神也完全不敢看他,我實在太害怕他開始跟我搭話,然後會有其他什麼出格的舉動。
並不是我沒有同理心和同情心,而是我真的做不到。「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句話是真的有道理的。
前些天和先生帶狗下樓散步時,正巧遇到同棟的那個住戶在叫罵自己的母親,後來散步時,當先生跟我說他們也是值得被同情的時候,我當下真的憤怒極了:「他們值得同情?那被他們藉著身心障礙的藉口傷害過的人又何其無辜?」
先生解釋道那個年代產檢技術也許不夠先進,父母生出這樣的孩子前是沒有辦法提前預知的,甚至生出來之後為了養育他們也是很辛苦的;但那些在我耳裡聽來都不是理由,生了就該負責教育好,雖然他們是有障礙,但不妨礙父母教育他們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甚至應該要更注重所有事,防患於未然不是嗎?
憑什麼他們的教育失敗,要由其他無辜的人受到傷害來買單?
我可以有同理心,但那種揹著陰影又要對他們有同理心的矛盾心理,這種事情不敢說出口的痛苦心情,我們需要抱著過一輩子,而他們也許是真的忘了,或者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對於沒有人來苛責他而沾沾自喜;甚至是即便勇敢說出口了,被告知的對象還反過來指責是我汙衊、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憤怒心情,這些複雜的心理狀態,那些覺得應該保護身心障礙者的人,為什麼不來體驗看看呢?
我必須重申,我並不是歧視身心障礙者,一部分的我當然也知道應該要對他們有同理心;但要抱著這些陰影過一輩子的人是我,我著實無法完全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