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次,一位追随阿姜曼很久的弟子回忆说,在他指导下的许多沙弥和比丘(bhikkhu)都能表现出已解脱了无明。虽然大家都住在一起,却没有人有不如法的言行。不管是独自一人,或与他人一起履行比丘的义务,或参与聚会,所有人都是平静与安详。没有听过比丘与阿姜曼讨论禅修问题的那些人,只能从外观去推测他们可能已是阿罗汉;但只有当他建议这些比丘如何在禅修上解决特定的问题时,真相才会昭然若揭。每个比丘都会根据各自的成就获得建议:从基本的止与观的技巧到更深层的定与内明。
不论是指导个别弟子的问题或是对全体的开示,阿姜曼总是表现出一贯的坚定自信。他所开示的法都是他内在实证的经验,听众都能全然领会。他从不依靠臆测,譬如「可能是这样」或「可能是那样」。听众也都相信他教的法潜藏在内心里。虽然他们尚未达到,但只要他们努力不懈,有一天他们自己一定能证得。阿姜曼会根据听众的个性与理解的程度而调整他的谈话内容,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因而获得利益。他仔细解释了所有阶段的内容,以确保在禅修上不同程度的人都能理解并应用到各自的修行上,得到满意的结果。当教导在家人的时候,他通常会强调佛法中适合在家人听闻的部分 —— 例如:布施、持戒(道德)、禅定的开展 —— 做为他们修行的基础。他解释,这三种法都是生为人身的基本标准,也是佛法的基础。能出生为人,必定于过去前生曾培育过这三种法。至少其中一项必须已臻成熟,才能催化为一个完整的人身。
慷慨的布施[i]是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有高尚圣洁的心并关心需要帮助的人类与动物的人们,会根据对方的需要去牺牲并分享自己的幸福。不管是物质上的财施,法布施,任何知识技术的布施,都是一种使他人受惠、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这也包括宽恕那些犯错或行为偏差的人。那些有爱心并无私奉献的人,不论其外貌如何,在同辈中肯定是杰出、亲切的好人。一切的天神、人类、动物都会尊敬并珍惜此人。不论他去哪里,都一定会遇到贵人相助。他们绝不会遭受严重的贫困与苦难。很明显的,慈善家在社会上永不退流行,也鲜少被人厌恶。就算一个富有但小气吝啬的人也喜欢别人送他礼物 —— 那就更不要说那些希望受人帮助的不幸穷人了。由于布施的力量,那些已经开展出布施习惯的人一定不会出生在生活艰困的地方。布施与奉献会一直维持世界的平衡与繁荣,只要人类重视牺牲奉献与互相帮助,在世上的生命是有意义的。慷慨的人都一定好客热情并乐于助人,使这个世界成为一个更美好的地方。就这个意义来说,布施对我们每个人都绝对重要,少了它,世上的生命将会变得干涸与贫瘠。
持戒(道德)是一道能有效防止人类伤害或破坏彼此的物质或精神财富的栅栏,也就是那些每个人都该有且不该流失的良好品德的基础。没有道德去保护及维护内在精神财富的人就像横扫肆虐人类社会的大火。少了道德的防护制约,暴力与破坏就在世上猖獗横行,没有人可以安全栖身。只要人们相信物质财富的价值胜过道德,他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全。这样,就算世界的经济蓬勃发展,财富堆到如太阳一般的高,仍然无法给世间带来真正的幸福快乐。
道德是佛陀将人性的完美予以具体化的基础,他揭露出这个事实,以此为方法,让一个对苦感到困惑与恐惧的世界,可依赖持戒的力量而生活在清凉、安心的信任之光里。被无明盘踞的人往往会有让世界陷入水深火热的邪思惟,而最终自取其咎。如果放任这些邪思惟,将被无明所掌控,甚至道德全都荡然无存,那么他们必将创造出无数有毒的「怪兽」,遍及整个世界,吞噬路上一切的生物。像世尊一样有无上正思惟的人,也就是心中已彻底断除一切杂染无明的人,只会在世上制造出令人愉快的和平与幸福。与受无明唆使并造成我们每一个人都难以忍受的思惟模式相比,这种差别很明显,我们都应该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趁为时已晚之前及时阻止这种思惟的洪流。道德就像一帖良药,能抵御传染病与慢性感染病。至少,罹患了「无明热」的病人,在道德修持中可找到一些缓解的方法与痊愈的希望。不仅如此,它还可能有痊愈的疗效。
阿姜曼因为慈悲,经常教导在家人持戒的功德与不持戒的后患。这些开示都直入人心,令人印象深刻,听过他对在家人的开示后,我发现我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持守五戒 —— 却忘了,身为一名比丘,我都已经持守两百二十七条具足戒了!听他说话,我都被热情征服了,失去好一阵子的正念。当我终于清醒过来,我感到相当地尴尬,因为怕别的比丘会认为我疯了,所以我没跟别人提过这件事。事实上,那个时候我真的有点疯,因为我都忘了自己已剃度,还一度以为自己是持五戒的在家人。这是我们都会面临的难题:当思惟错误,最终我们也会以错误的方式行动。因此,我们都必须在一切时刻都念念分明 —— 不管念头是善或是恶,是对或是错,都念念分明、清楚觉知。我们必须持续驾驭自己的念头;不然的话,它们会很容易失去控制。
禅修就意味着在因果法则方面要把心训练得聪敏与客观,使我们能有效地安于自己内在的心路历程及其相关事项,而不是放任「心」四处乱闯、乱撞。我们靠禅修来驾驭不羁的念头,将它们导向正轨 —— 也就是一条走向平静与知足之道。未经禅修训练的心就等同于一只未经训练的动物,无法正确履行被指派的任务,也因此,可能变得没什么用处。它一定得经过训练才能从事这些工作,并从工作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同理,当我们从事日常活动时,我们的心也应该透过了解自己的方法来训练,不论它们是「名」(nāma)或「色」,粗大或细小,可见或不可见。
那些「定下心锚」使「心」能仔细反思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当错误有可能会伤及自己或其他相关的人时,一定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去冒不必要的危险。禅修的开展会带来明确的利益,而且是即刻与未来的利益,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今生此时此刻所体验到的一切。有培养禅修习性的人,不管他们想要把「心」置于何种境界,都一定会成功。他们不会半途而废,且都是深思熟虑,并着眼于工作完成所带来的利益。这样,人们就能满意回首于自己劳动的成果。因为有禅修的人都坚定地依靠理智,所以能毫无困难地自律。他们坚奉真理为一切「身」、「口」、「意」的指导原则,留意不让自己陷入无明生起的种种诱惑:想去那里、想去这里、想要这样做、想要那样说、想要这样想 —— 没有对、错、善、恶的准则。渴爱是一种相当有破坏性的杂染,往往使我们反复陷入无尽的痛苦中。事实上,该怪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所以我们只能徒留悔恨,期待下次做得更好。当有足够的正念时,我们就可以逆转这个倾向。但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正念去反思这些事,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造成反效果,而且有时势所难免。这就是无明真正的关键点 —— 它们不可避免地把我们带往痛苦。
若要和由烦恼所引起的不如法事划清界限,禅修是一种好方法。禅修的技术方法在实际的修行上可能会有些困难,但那是因为这些方法都是对「心」施加压力,使「心」受到掌控,有点像是在驯服一只猴子。禅修的技术方法实际上就是开发自觉的方法,这意味着在「观察」一颗不满足于静止、就像一个被滚水烫伤的人跳了起来的心。观察「心」需要正念,使我们能察觉到它的律动。这需要从诸多的「业处」中选择一种来当作念住的对象,让「心」在禅修期间保持稳定与宁静。广受欢迎并带来善果的方法就是念住呼吸[ii],而其他受欢迎的方法还包括像使用「buddho」(佛陀)、「dhammo」(法)、「sangho」(僧)[iii]等字的默念复诵,或顺逆默念「kesā」(头发)、「lomā」(身毛)、「nakhā」(指甲)、「dantā」(牙)、「taco」(皮),[iv]或「念死」[v],或任何看似最适合的业处都可以。「心」被迫在禅修期间只停在业处上,当「心」系念于特定的业处,使之成为一个好的、安稳的念住对象时,平静与喜乐就一定会随之生起。
一般所谓的「轻安」或「将入定的心」就是一种内在安定、平静的境界,此时已不再与刚开始所专注的对象有所链接,仅因保持稳定而使心做好了准备。一旦「心」入了定,心就有足够的能量能维系在定境中,并独立于前行的准备业处。之后,当「心」退出定境,如果时间还允许,「心」就会再度重新专注在最初的业处之上。当持续专心致力于这样的修行,长期浸泡在苦中的「心」将会逐渐了解到自己的潜能并舍弃其不善巧之处。驾驭「心」在初期所经历的挣扎艰辛,不久将会被一股修行的热忱所取代。
当「心」入了「定」,将会体验到难忘的宁静与祥和。就算只发生过一次,也是一种很振奋人心及难以抹灭的经验。如果接下来不再发生,一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及渴望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心中萦绕。只有当更进一步愈来愈渐渐专注于微妙的定境,当初失去定境的挫败才会被遗忘。
当听到禅修时,你可能感到苦恼,并觉得身心都无法适任而不愿尝试。你可能会这么想:「命运肯定在作弄我,我不可能做得到。我家庭与工作上的责任与义务会造成困难,我还有很多的社会义务,像养育儿女及照顾儿孙。如果我浪费时间坐在那里闭目静坐,我一定无法维持家计,到最后可能会饿死。」
因为这样,你就会心灰意冷,并错失良机。这种思维模式深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这很可能就是长久以来一直在阻碍你灭苦的那种思惟;如果你现在还不赶紧补救,它就会一直这样。
禅修实际上就是一种对治并缓解长期以来在心理上一直困扰我们的一切苦恼与困扰的方法。禅修跟世上的那种舒缓疼痛与不适的方法不同;比较像是在天气炎热时沐浴;天气冷的时候穿上温暖的衣服或坐在火堆旁;或我们饥饿的时候会吃与喝;或我们生病时吃药来缓解症状。这些都是世上各年龄层的人用来减轻痛苦的方法,没有人会因为太麻烦或太困难而不做。各种民族与各种社会阶层的人都一定是这样照顾自己,就连动物也必须找食物来减缓不适并日复一日生存下去。同样地,经由禅修而开发心智也是一种自我照顾很重要的方法,它是我们应该要特别感兴趣的工作,因为它直接处理「心」的问题,也就是我们一切行为的中央协调枢纽。
当涉及到与我们自身有关的一切时,「心」就会站在最前线。换言之,对一切来说,「心」绝对不可或缺。它(心)别无选择,必须没有差别且毫不犹疑地在一切情况下承担起责任。不管发生什么事,「心」都被迫介入并立即接管,不受是非或对错等观念所影响。虽然有些情况令人沮丧而难以忍受,「心」仍无畏一肩挑起责任,不顾风险及自身固有的局限性。不仅如此,它一遍又一遍背诵一长串的念头,直到有时几乎无法吃饭与睡觉。尽管如此,在前方冲锋陷阵的「心」拒绝承认失败。当我们从事身体方面的活动,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会知道还有多少力气。但我们的心理活动却从不休息 —— 除非是我们暂时睡着了。即使如此,「心」仍坚持保持活跃,潜意识粗制滥造出无数不断超出其应付能力的梦幻影像。于是,「心」以一种难以忍受的不满存在,却从未明白这种不满与其繁重的工作负荷及因其产生出难以忍受的心理压力有直接的关系。
因为「心」总是处于备战状态,所以可称其为「战士」。不管是面对好的或坏的,它都会与之交战,从未停下来反思,它与出现的每一件事都开战。不管什么东西出现,它都会毫无例外坚持与之开战,不放过任何一件事。既然它不在乎路上会遇到什么,那么把「心」称作「战士」是很适当的。如果身体尚存,而「心」却还未能面对现实接受困境,它就会无止尽地战斗下去,无法解脱。如果「心」无止尽的欲望没有「法」来节制,那么不管坐拥多庞大的财富,真正的幸福仍是遥不可及。物质财富本身并非真正的幸福之源,因为如果缺少内在的「法」,就犹如缺少一处可供休憩的绿洲,很容易就会变成不满之源。
智者跟我们保证过「法」就是监管物质财富与精神福祉的力量。不管我们有的财富是多或是少,如果我们心中有某程度的「法」,我们都将享有充分的幸福感。如果没有「法」的支持而听任欲望放肆,那么即便握有如山一般高的财富,心也一定无法找到真正的幸福。聪明的人不会执着于财富,仅是用它来获得身心愉悦的资助。如果「心」对于解脱之道不够了解,或根本对「法」就没兴趣,那么不管我们的选择是什么,所处的地方都会像是荒芜之地。「心」及其财富最终会变成累积过多的废物 —— 对我们的精神开展没有用的东西。
当一个修梵行的人在面临逆境时,没有任何东西会像「心」一样坚韧且富有弹性。「心」若接受了适当的援助,它就会变成某种很奇妙的东西,在一切情况下都让我们能引以为傲及满意。从出生到现在,我们残酷地剥削我们的「心」。如果我们以对待「心」的方式对待我们的车子,那么将车子送去给维修厂再也没有意义,因为它在很久以前早已经变成一堆废金属了。我们所使用的每一件东西都必须接受一定的维修与保养,以确保它能继续使用。「心」也不例外,而且是一个需要受到好好照料与维护的极重要资源,就像我们对待其他财产一般。
禅修是一种专为「心」所设计的疗法。毕竟,「心」是我们最珍贵的资产,真有兴趣对自己的「心」负起责任的我们,就该以正确及适当的方法来好好照顾它们。这意味着可经由适当的禅修技巧来训练我们的心。就拿汽车来比喻:意思是去观察「心」的各种不同零件组合,看有什么地方有缺陷或损坏;然后将它送进车厂作一次心灵的大整修。而这必须靠静坐,来观察心的组合成分,或诸行(蕴),构成我们的「想」(思惟);确认思想的外观是有益或有害的,是否在痛苦与折磨之火中有添加了燃料。因此,「观」可以搞清楚「想」(思惟)中有价值与缺陷的地方。然后,我们应该把注意力转向色身的组合成分;也就是,我们的身体。看看我们的身体是否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改善?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地恶化?身体的状况是否每一天愈来愈好?还是不可避免地每况愈下?我们是否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而自满?一旦我们死了,再行动都为时已晚。这就是禅修的意义所在:透过观察自己的缺点,确认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进而告诫并指导自己。当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持续去「观」,那么无论是在禅修静坐,亦或平时日常活动,「心」都会保持宁静与泰然自若。对于生命,我们该学习不要自以为是,以免助长不快乐的火焰。而我们也将知道在思想与行动中如何稳健适当地处事,不会迷失而身陷可能招致灾难的后患当中。
禅修的功德利益(好处)多到不胜枚举,所以阿姜曼常以适合在家人的修行水平来对他们开示。而他对比丘与沙弥的开示就很不一样。我在此记录下这些,以使他的教学增添风味。有些人会发现我似乎囊括了太多的东西,或甚至让人反感;但如果我没有传达出他整个教学,那么说明就会不完整。我已经努力汇整这些教学,并希望读者们能批评指教,让我从中受益并得到鼓励。因此不论你们的批评是不是善意,我都会虚心接受;但请不要责怪阿姜曼,因为他没有参与撰写本书。
阿姜曼只有对他亲近的弟子开示过较高深的教学,但作者实在有些忍不住,故而走访以前曾追随过阿姜曼的学生,并搜集他们的口述。我记录下这些信息,是让读者可一窥他的禅修,即使内容不是很完整。阿姜曼的修行模式相当的坚定与严格,不论是在严格的头陀行或完美圣洁的品德,以及熟练的内观技巧上,可以肯定地说,他的弟子们都无法与他相比。到今天为止,仍无能出其右者。
阿姜曼曾说过,当他住在乌隆府及廊开府的山里时,空居天及地居天的诸神有时会来参访他并听他说法。有一些天神会固定每两个礼拜来一次,有些是只有一个月来一次。从那个地区来的诸神并不像那些清迈府的地居天神一样常来参访他。在适当的时候我会陈述这些经验,但现在让我继续接下来的内容,以免混淆主题。
阿姜曼说了一个住着龙神的大城市,这座城市位于寮国龙坡邦的西边山区下。当他住在那里的时候,龙王经常带着牠的随从一起来听法,而有时候是一大群。空居与地居诸神在听法时都会提出很多的问题,但龙神的问题往往远比诸神少得多。然而,这一类非人族群,在听法时仍是抱着一样的恭敬心。阿姜曼住在山脚下的那段期间,龙王几乎每晚都会来参访他。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龙王才会带领大批的随从一起来,而阿姜曼总会事先知道牠们即将来访。由于地处偏僻,阿姜曼在那个时候很少与人接触,所以他可以特别招待龙神与诸神。龙神来访的时间不会太晚,差不多是在晚上十点或十一点左右,这可能是因为他住的地方很偏僻的缘故。龙神们为了表达对阿姜曼至深的敬意,牠们请求阿姜曼怜悯牠们并一直生活在该处。牠们甚至会安排日夜保护他,轮流看顾他。牠们不会靠得太近,始终保持一段方便的距离,近到能观察可能突发的一切状况;另一方面,诸神通常会比龙神还要晚来参访他 —— 大约都是在凌晨一、两点左右的时候。如果他远离村庄,住在山里的时候,诸神有时就会来得比较早,差不多是晚间十点或十一点左右。这并没有一定的时间,但诸神通常都是在午夜以后来访。
阿姜曼中年的时候,他日常生活的例行模式如下:吃过饭后他会经行到中午,然后稍事歇息一下。在休息的时候,他会静坐一个半小时,然后再继续经行到下午四点。接着,他会清扫居住环境,洗澡,然后继续经行到傍晚七或八点,之后他会回到小屋再次静坐。如果静坐之后没有下雨,他会继续经行到深夜。又或者时间已经很晚,他才会回去就寝。他通常是在晚上十一点就寝,凌晨三点起床。阿姜曼通常会事先知道诸神即将来访,如果祂们是在午夜以后来访,他会在接见祂们之前先休息。如果祂们是预计在午夜十一点到凌晨之间来访,他就会入定等候祂们。以上就是他那段期间的整个生活作息。
当空居与地居诸神都希望在同一个晚上来访时,阿姜曼会先接待第一批访客,为祂们说法,回答祂们的问题,然后告诉祂们下一批访客就快来了。第一批访客就会及时离去,后到的天神会在一定的距离恭敬等候,然后才进入。接着他会开始为第二批天神说适合祂们听闻的法。有时候诸神之王(devarāja)会主动请求特定的主题,阿姜曼就会集中心念在特定的佛法主题之上。当他心中觉得产生了这方面的知见时,便开始说法。有时诸神之王会请求阿姜曼讲述一部他不熟悉的古老经典。于是阿姜曼会问祂们如果翻成现代的用语是什么意思,诸神之王也会跟他解释。通常阿姜曼会理解诸神所请求的经典,但有时他会作进一步的确认。也有时候,诸神会请求他讲述一部他以为他很确定的经典,但他一开始说时,诸神就会告诉他误会了,那不是祂们要听的经典。为了使他想起来,诸神会诵出该部经典中的一些偈语。通常他听到一、两段偈语后,就能正确地想起是哪一部经典。只有当他确定主题正确后,他才开始说法。
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来自各界的空居与地居诸神会同时与龙神一起来听法,这跟人类社会中不同的团体一起出现去拜访老师的情形并不一样。如果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他通常会随大家的方便在不同时间安排他们来听法。根据阿姜曼的说法,就算他住在深山丛林中,他还是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因为他还是要处理这么多来自不同天界的访客。如果某个特别的夜晚,没有任何空居天神来参访他,就一定会有来自某处或其他地方的地居天神来找他,所以他很少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还好,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不太会有人来造访。但如果他待在村庄或城镇里,就会有来自各地的人来拜访他,而他就会在下午或傍晚时分接见这些人,然后再教导比丘及沙弥。
[i] 布施、持戒、禅修的开展,是佛陀所教导的三种基本修行。
[ii] 念住呼吸(安那般那念)是一种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去观察呼与吸,那一点对与呼吸的感觉最显著。注意每一次的呼与吸,渐渐地沉浸在微细的呼吸上,将其他的一切都给摒除在外。
[iii] 「buddho」(佛)、「dhammo」(法)、「sangho」(僧)都是使「心」专注的禅修词。持续在心中重复默念「buddho」,比如说,某人在禅修时内心不断重复默念「buddho」。只须要单纯重复注意默念「buddho」、「buddho」、「buddho」……而摒除一切,一旦它相续不断,这种简单的重复默念将在心中带来宁静与安详的结果。
[iv] 「念身」,是以人类身体为业处的一种禅修。使用「头发」、「身毛」、「指甲」、「牙」、「皮」等以这些最明显的部位为禅修的业处,依其组成成分去分析(传统修行方法使用身体的三十二个部位,又称三十二身分观),每个部位来来回回分析观照,直到某个特定部位捕获住禅修者的兴趣。然后,专注观照该身体的真实本质。
[v] 「念死」是对死亡的本质及其意义的一种反思,因为人会想到地球上的一切众生都将趋于死亡:出生、变老、生病、然后死亡,便会想到这是一种完整的自然历程;也会明白没有人可以知道何时、何地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死亡,或在死亡之后将遭遇何种命运;而且生命如此短暂,人的时间有限,所以应该要善用它。对死亡不断的禅思冥想在修行之道上激发出精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