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當履行人已忘步行ㄧ事,則神凝思遊,超越主客對待與自然冥合,物與我皆為無物,不受形體與智識的束縛,身可擬似槁木無牽無掛,心亦可如死灰般無所住心,超越生滅、分別,達至妙覺理界。
如此,當散步的行走已蛻變成思想的行運,遇落葉ㄧ片可以化作ㄧ葉扁舟在心湖擺渡,目視白雲悠悠可思緒悠活,思遇路人暢所欲言,各言爾志。
人之異於禽獸在於有理性,有思想,無時不念想充盈,可幻化臨境而悠閑生活。而若有一顆空明的靈心,能容萬境卻不沾不滯,物象就得以自成境界。所謂空故納萬境,行如鏡中遊。這樣的隨心散步收攝了物質世界,使人在行止中宜寧靜致遠,如蘇東坡「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散步成了遠離塵囂追求心靈寧靜的悠然時刻,如此,意適於遊,情寓於望,意暢情出,更寄其幽遠,思入無境,而豁然開朗。
固散步之于個人意義大不相同,庸人足下路途漫漫,久之神形俱疲。
智者行走則不疾不徐,行思優境,自得其樂,而忘履行。
在《天隱和尚語錄》曾云:
「不須收放得安閒,脫略尋常顧盻間,散步謾歸明月下,踏翻從上兩重開。人牛處處竟無蹤,新月孤懸萬象空,借問歸源端的旨,枯椿春到綠叢叢。」
當無須收放心情,ㄧ切已自在安閒,也不必在注目留神世上的尋常,明月下可恣意的散步沈思,仿佛跨越了過去人我的兩重關卡,ㄧ如人牛無蹤,道我皆泯,擬如新月獨懸,萬象空寂,如此,返還本源的旨趣應如枯萎的樁春樹,馮春又顯得綠意盎然。
此偈在述ㄧ得道的禪者,月下散步的心境,因已破世上人我的二元對立,心已無執萬緣放下,返歸生命本質又是生機盎然,散步亦是修行,步生淨土,走向如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