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坂本龍一X 大森莊藏|《觀音 聽時》從哲學對談,到感官現場:坂本龍一的40年伏筆。】
當感官達到極限,聽覺可以轉化為空間感,視覺可以轉化為韻律感;聲音與時間不再只是抽象,而是一種可體驗的存在。
▍觀音 聽時
《音を視る、時を聴く:哲学講義》坂本龍一(音樂家) × 大森莊藏(哲學家,現象學大師,東京大學名譽教授)的對談錄。1982 年由朝日出版社作為「Lecture Books」系列出版。被日本樂評界視為坂本龍一從「流行樂偶像」轉型為「聲音藝術家」的關鍵。
▍ 反思音樂的本質
1982 年前後,坂本龍一所屬的 Yellow Magic Orchestra (YMO) 席捲全球。雖然身處商業巔峰,坂本卻對「精確、冰冷、被電腦序列控制」的電子音樂產生了強烈的疏離感與疲憊。
當時日本學術界正處於從結構主義向後現代思維轉型的時期,人們開始質疑「西方理性」與「科學時間觀」。
坂本龍一當時年僅 30 歲,他開始反思音樂的本質——音樂是否只能是人造的音階?聲音是否能擺脫時間的節拍?
朝日出版社當時企劃了一系列「讓藝術家與思想家對話」的講座。坂本龍一主動選擇了當時最負盛名、思想最「先銳」的哲學家大森莊藏。
▍對「時間」的共同執著
大森莊藏致力於推翻「時間是一條客觀流動的線」這種觀點,他主張時間是知覺的產物。坂本龍一則在思考,音樂如果不靠節拍器(線性時間)支撐,還能存在嗎?
坂本當時正想擺脫西方音樂理論的束縛,他需要一位哲學家來幫他定義那種「超越聽覺」的感受。
▍打破「心物二元論」
坂本想探討:聲音是存在於外界的「波」,還是存在於腦中的「幻覺」?大森則回應,感知與世界是合一的。
音樂依賴節拍(計時器時間),但坂本追求的是「生命的時間」。兩人試圖論證:真正的音樂應該像「透視風景」一樣,是空間與時間的交織。
▍視覺與聽覺的交疊(Synesthesia)
書名《音を視る 時を聴く》是兩人的共識:當感官達到極限時,聽覺可以轉化為空間感(視),視覺可以轉化為韻律感(聽)。
「私(自我)」的消除: 坂本當時已在思考,音樂是否可以「不經人為設計」而產生。這場對話確認了他晚年走往「自然聲音」與「非同步(async)」的哲學合法性。
▍未完成的對談
這場對談對坂本而言,是一場「未完成的約定」。 1982 年時,他與大森莊藏是用「腦袋」在對談;但他知道,聲音的本質無法僅用語言說明。
在 40 年後將展覽取名為《音を視る 時を聴く》,是因為他終於有能力用「空間」代替「文字」,讓觀眾走進當年那場哲學講義現場,親自體驗大森莊藏所說的——當「自我」消失時,我們是如何與萬物的聲音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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