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1/03/06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CROUTON新解

crouton是我先前湊出來的1個英文單字,剛好在前篇文章蹦出來。僅管是無理頭的出現,卻是筆者綜合過去在不同工作坊學習、不同書裡讀到的觀念,代表8個不同的狀態,暫時統整為這些年實踐的心得。我無法確實地說出或指認這些觀念從何而來,但是我盡量把它變成是我的理解,表達出來。
C for centering。守中,不是丁丁。在榮格取向的工作坊當中,老師提過榮格的 centering 和 grounding 這兩概念。就字面上來看,centering 翻譯為「居中」或「守中」,意思是回到中心點,或者是以中心為主,如果再加上 -ing 字尾,代表這是帶著動作的名詞。
榮格博覽群書,其思想體系博大精深,醫學、民族學、心理學、文化學、神學…多所涉獵,對於東方典籍《太乙金華宗旨》亦有所了解。他提出「自性化(individuation)」一詞,借用中世紀歐洲煉金術、化卑金屬為貴金屬的概念,說明個人如何統整無意識與意識,成為完整個體的歷程。
即便以榮格之能,也曾陷入困境:
「1928年,當我個人的工作正陷入瓶頸之際,故友尉禮賢,亦即本書的共同作者,送了我一本《太乙金華宗旨》。從1913年以來,我一直研究集體無意識,也稍有斬獲,但這些成果卻帶來了許多難題,它們遠超出了『學院的』心理學的範圍,也跨過了任何醫學的、純粹的個人心理學之籓籬,目前已知的範疇和方法都無法解釋這些現象。」《黃金花的秘密-道教內丹學引論》
歐洲煉金術遇上道教煉丹術,不啻提供榮格新觀點,讓他得以從熟悉的西洋(意識)立場接觸新奇的東方(無意識)思想,進而援引其中的陰陽概念,呼應 anima/animus 來說明心理歷程。亦即,榮格所說的煉金術/煉丹術,無法直觀對應到現代生活,而是用來理解個人心理歷程這個黑盒子的譬喻。借用 Lacan 的說法,無意識是能指(singnified),而任何使用的語言圖像隱喻都是所指(signifier),只有在能指與所指完整對應時,自性化於焉展開。
說回來一點。centering 可看成是華人熟悉卻不見得實際運用的「氣沈丹田」或「意守玄關」這類說法,但「初衷」就比較容易接受,「莫忘初衷」更貼近 -ing 動名詞的特色。
對得起三寶是小事,對得起自己才是大事。」《本來面目》
centering,回到自己,莫忘初衷。
R for relax / reset。放鬆/重新出發。遇到困頓時,急切於尋找出口或答案的過程,不但令人緊張,甚至不時讓人感到挫折、灰心。越是用力、越是緊繃,反而讓自己越是沮喪而無力。通過產道初到人世的嬰兒,第一件大事便是啼哭,因此,relax / reset 也意味著效法依賴自己本能的嬰兒,專心的只做好一件事--呼吸--唯一人體能依意識控制、也能在無意識下自行運作的自律神經。從「屏氣凝神」到「鬆一口氣」,還有什麼事比好好呼吸重要呢?
O for objectively observe。客觀。溺水之際,必是身體緊繃慌張打水,殊不知這反而讓自己身陷其中無法自拔,終至沒頂。放鬆,才有餘裕好好的觀看目前處境為何、困境為何,進而能保持客觀。
U for utterance / unwind。描述 / 解困。客觀描述自己的困境。最好是找人談,而不光是腦子裡想。想是一回事,因為腦子隨時都在運作都在想,然而對著人述說,有助於暫時中斷喋喋不休的腦袋、專注於眼前這個人。
T for trajectory。軌跡。眼前的困頓,有跡可循嗎?曾遇到什麼轉折點嗎?
「MIT研究員Deb Roy想了解他襁褓中的兒子如何學習語言,因此在家裡裝設了攝影機,以便了解他兒子在生命中的每一個時刻(包含例外),然後分析了九萬個小時的家庭影片,觀察『gaga』慢慢地轉變為『water』的過程。」《The Birth of a Word
字詞的學習是條U字形的倒拋物線;嬰兒探索世界為了指認一樣物品(water / 能指 / singnified)而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gaga / 所指/signifier),大人也忙著以具體的物品回應,這過程來來回回在左邊的起始線條向下凝聚,直到嬰兒建立起字詞的聯結來到谷底後,以此延伸而出的觀念便是右邊沖天而去線。生命中無數的U,都是一點一點又一點的起始點所構成。
O for objects。兩點構成一線,拋物線也是由點所構成的。眼前的困頓軌跡,和哪些個物體/客體有關呢?腦袋裡出現的種種念頭,無論是關係到 who / whom / when / what / where,皆是 objects(客體),至於這些客體出現的順序、相互的關連,都是屬於歷程 how 的範疇。一旦這些客體,特別是和「人」有關的客體,彼此間輕重緩急的關係逐漸釐清後,無意識的歷程 how 慢慢清晰,centering 再度浮現,見山還是山。
N for networking / nature。串連 / 本質。困頓仍然是困頓,斷裂的、破裂的、離開的…依然存在絲毫不改,然而他人的眼光、所有的客體,最後都一一聯結回到自己身上,而困頓的意義,是由己身出發、自己所定義的。不再由他人掌握,見水還是水。
crouton.脆餅乾。
當我們遇到困頓,C.R.O.U.T.O.N. 莫忘初衷,專注於呼吸,放鬆地客觀描述,敍說當今的軌跡,找出其間彼此關連的客體,最後看見自己的本質,回到自己的意義裡。 不容易,但可以試試。反正脆餅乾也不是一蹴可幾、立刻就能烤出來的。
後記。 2/27上星期六中午,吃完飯後肚子覺得好飽,想到開春至今都還沒有去覺修宮以及保安宮走走,便從中山站開始慢慢向著覺修宮前進,兩個目的一口氣達成,也挺不錯的。經過大同圖書館時想上廁所,便進了圖書館。瞄了一下還書架上的書本,《黃金花的秘密》吸引了我的目光。本書作者榮格,正巧是我年初、去年底,以及幾年出任助教工作坊的主題。從廁所出來,我順手借了這本書。由於是星期六,照例要為「烤箱裡的人生」寫一篇短文,便開始努力產生文字,也在湊字數時,crouton這幾個字剛好在文章中出現。這個英文字母其實頗為突兀,也為了自圓其說而起了另外一篇,也就是各位現在看到的這篇。有趣的是,crouton第一個英文字C for centering出現我的腦海,也是我在工作坊聽到老師說的榮格講究centering這件事情。隔天在星期天晚上,我繼續著手要把centering這個字查個清楚,google了老半天到是沒找到和它特別有關的項目,反而桌上《黃金花的秘密》,其中文原書「太乙金華要旨」,乃後人托稱為呂洞賓所寫的書,而覺修宮主祭的神,正是孚佑帝君呂洞賓。
共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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