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泯紀錄片》映後座談隨筆之一

今天早上，以我為拍攝對象的紀錄片「未泯」， 在桃園光點電影院公開放映。 雖然，之前有看過毛片， 但完整呈現在大螢幕上，還是讓我汗毛豎起。 整場我都是以看恐怖片的感覺看完這部影片的， 真的很怵目驚心。 看到自己的臉，日常生活， 在小葉的鏡頭下出現了另一個解釋和角度， 去闡述一個中年更生人身分的男同志藝術家， 如何在北漂之地尋找自己。 我不禁胃縮噁心。 不是這部片不好。 相反的，對於導演葉家辰來說， 雖然是她的長篇紀錄片處女作， 結果卻很讓人驚豔不已。 技巧還是有可以琢磨之處， 但我以一個觀影者的角度來說，這部片讓我很享受。 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易的了解窺視到， 關於未泯這個人的一部分人生。 雖然，我本來很想認真的寫一篇影評。 但這部紀錄片是關於自己的，未免太過矯情了。 我還是好好的說一下， 我自己對於這部片的心情感受就好。 我的自卑與過於幼稚天真的個性， 想必讓小葉在拍攝過程中吃了不少苦頭。 我當初也跟她說過，我很難搞。 而且不只一次，有人嘗試過，訪談，影像，對談， 試圖定義我這個人，成果都不算上理想。 而且我也過了愛現愛秀的年紀，不好折騰自己了。 那為何還答應她呢？ 大概是第二次見面之後吧？ 小葉說了，其實她拍我，除了我的人生歷練之外， 也因為我是藝術工作者，在堅持自己的夢想時， 遇到的困難掙扎她也有，也深深感受到無力感。 或許，她也許能在我身上找到自己的答案。 聽完這句話，我就覺得我讓妳拍。 如果妳可以在我身上看到答案， 說不定我也可以在妳身上找到我該學習的東西。 我們其實就紀錄片的呈現， 或創作上的需要私密，常常起了爭執。好吧，我以為每個人都會寫詩，跟本能沒兩樣，所以我對於她解釋我為詩人時感到一點點的不開心～我在此向她道歉。 或許，這是火花的來源。 這個放映版本，就是在我們大吵一架之後， 她徹夜未眠重新剪輯而成的。 我才真的在大螢幕上看到真正的自己， 才會感到噁心反胃。 怎麼有人可以活的這麼手足無措？ 因為這部片，我才真的認真重新面對， 過去二三十年以來的種種。 即使有些東西早已腐爛發臭黏著血肉， 一剝開就會讓我做起惡夢。 我可以修復畫作手機電腦傢俱， 用廢材捏塑出一尊紙身觀音， 甚至在新北市的老公寓陽台養護一個菜園。 但是，我修不好我自己。 我壞掉很久了。 這三個月來，我被迫檢視自己的人生哪裡出了差錯，我過往以來都是把它藏在枕頭下，假裝天下太平。 自己自以為是的當個爛好人，攬下所有苦差事， 充滿了‘’惡意的善意‘’當一個Do-gooder， 還沾沾自喜？ 我害怕自己不再被需要， 失去利用價值，然後就被丟棄了，就像小乖一樣。 這個問題，我一直以為自己永遠不能解決。 片尾的結尾，我一直不太喜歡。 但跟她為我下的英文附標一樣，小葉其實很精準。 這是我自己建立的莫比烏斯之環。 我的循環地獄，永無止境的把石頭推上山頂。 然後，墜落，日復一日地徒勞無功折磨自己。 自私，可能也是一個不錯的註解。 在觀影後Q&A，一位觀眾抒發感想。 她說，她覺得影中人就是一個自私的人。 一針見血。 因為害怕自己被別人討厭而勉強自己， 也是一種自私。 我不斷的傷害我自己，夠了吧？ 每個人都說要好好照顧自己愛自己， 老實說真的很難，我就辦不到。 我太習慣當受害者角色了。 只是至少看完這部片之後，我有了一點小小的勇氣。 我想改變，我想再次挑戰人生。 我做自己不是為了激怒誰討好誰，是為了自己。 謝謝今天那位女士，對，老娘就是自私鬼，怎樣？ 不然，妳跟我左胸口的龍頭說呀！（極道之妻式露肩） 再次感謝，小葉，葉家辰導演。 妳拍出一部好作品，請驕傲的寫入妳的履歷吧！ 未泯 2020.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