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住院紀錄】－我們都辛苦了

2022/12

這是老爸今年第二次不是自己走著進去醫院了，

退休後的生活幾乎都在跑醫院的老爸

今年第二次的意外了，

上回緊急接到醫院電話，奔回去高雄

這次透過朋友的協助送醫，也是奔回高雄

不曉得，南部人離開家鄉後到北部生活的人們，是否也有跟我經驗過一樣的劇情呢?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

確實是，今年年初的意外後，老爸開始跟我討論他對於自己在醫療的想法，以及對於善終的觀點。

面對父母老年的必修課，談醫療及善終。

第二次奔進醫院，似乎多了些從容，腦中開始浮出SOP 1.在急診要核對的事情

2.需要簽署的文件

3.需要通知的親友

4.自己的工作安排

5.病人的證件

腦中開始跑出各項事情的SOP

開始閃過，電話聯繫，思考規劃下一個步驟

躺在病床上的老爸，直喊著自己想要回家了，那個家是天上的家。

老爸，基督徒，對於死亡具有著希望，希望可以回到另一個家鄉是天家。

這與家屬的心情是完全相反的，家屬擔憂著接下來的醫療處置、接下來的財務規劃、接下來的照顧安排、接下來一堆事情...

而老爸，喊著喊著開始沉睡...

今晚，我陪著老爸一起在急診等床，冰冷的空調，整個人捲縮在床欄旁邊，疲累感席捲而來，但無法放鬆著地睡。

「我知道你想回家了，我也不希望你辛苦但我們現在還在醫院喔!」我輕聲的對老爸說。

這一晚，斷斷續續的睡，一下需要協助鼻胃管管餵，一下需要協助確認點滴，以往熬夜為了追劇，現在已經不是熬夜了，而是需要清醒著度過這黑夜。

那晚，我傳了訊息給伴侶：這一年好辛苦。

他回應我：你辛苦了。

沒有更多的形容詞能描述那身心的疲憊和內心的絕望。

但腦中又本能地開始理性規畫，尚沒有空間給情緒好好的梳理。

隨後，朋友們的訊息關懷，也是在這急診的寒冷中一片暖意。

我才發現，自己對於說辛苦了有罪惡感，因為不敢在病人面前說自己辛苦。

然而，我發現，病人和家屬的辛苦的感受是不同的，也是不能比較的，都是存在的。

身為家屬的我，那個辛苦是心理需要承受的壓力、負荷以及做選擇的決策。

而身為病人的老爸，需要承受病童的苦，已經惦記著家屬的心。

原來，辛苦是無需比較的，我們都辛苦，但此時此刻的我們是同在的。

那麼辛苦也並不孤單了。

也許，哪一天所嚐的辛苦能有所回甘，但無論如何在這過程都我們經驗了人生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