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02|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為什麼我們要長大?電影「熔爐」觀後感】

    首先,筆者本人就不是一個追著院線片跑的人,所以再新或舊的電影或書都可能突然神來一筆才會想看。
    【熔爐】是一部筆者想看又不想看的電影,關於劇情是改編自真實案件的電影,劇情內容在此就不概述了,這篇純粹為觀後感而非影評。
    電影-熔爐海報 (來源:網路)
    電影-熔爐海報 (來源:網路)
    為什麼拖了這麼久才看(應該是說才完整看完)?真實犯罪事件本身其實都對筆者有相當的吸引力,為何至今整部好不容易看完?因為實在是太沉重了。
    有關性方面的電影如果只是輕輕帶過的話倒是無所謂,但以性行為或性侵這類的題材使筆者非常感冒,尤其是本部說傳達的權勢性侵,由於筆者有過親身經歷,於是更加的難以下嚥。
    電影的最後那句話:我們之所以這麼努力,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努力不讓自己被世界改變。
    So sad.
    筆者是個在傳統意義上非常叛逆(也有人說偏激, anyway)的人。但其實這些不過都是標籤罷了。因為從小不能算不聽話,但聽話以外很早就有自己的意見想要表達,可惜筆者出身於保守頑固的家庭裡,在這樣的家庭裡,孩子是沒有話語權的,一旦想要表達甚麼,只要和長輩不合的都叫叛逆。
    從小老是被說「你身上稜稜角角太多了,以後出社會可有得吃苦,到時會把妳磨圓」。不好意思,筆者至今活了四十幾年,仍然是刺蝟一隻,只是從「我也有意見」改成沉默。
    筆者小的時候看著身邊的大人,總想著長大以後我不要當那樣的大人。但是實際上又如何呢?其實,當自身的意見變成沉默時,我已經被改變了。只是努力著,努力維持自己的本心活著而已。
    永遠記得十歲那年,被自己父親脫下內褲時的那種恐懼,渾身起雞皮疙瘩,動也不敢動的恐懼,仍在過去的幾十年內困擾著我。
    十歲的時候不知道甚麼叫性,只覺得可怕、不能理解。於是打電話給我最親的外婆說了這件事,當下整個家族裡最開明的外婆都告訴我:這件事妳直到進棺材都不要對別人說。
    是直到18歲時第一次看A片才知道,原來我是被自己的父親性侵犯。但是我還是沒有說。說出來不知道父母會有多傷心,那時還這麼體貼(智障?)的想。然後經歷了許多年的憂鬱症困擾(這件事不是主因,主因太複雜了),直到脫離了原生家庭厚某次不知為何和母親通電話時吵起來才一氣之下說出來,結果母親只是冷笑道不相信,還要我是真的話就去告他(父親)啊。
    那時筆者已年逾35,告?要告誰?告什麼?告了又有甚麼好處?
    為什麼身為雙親的你們從不曾給過我信任,從不肯聽進我講的任何一句話?這,才是真正發病的主因。
    就連五專時轉學考大學時錄取電話打回家,父親都還要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我的同學在整我。我就問,這樣的父親、母親,給了我甚麼樣的生活?物質方面在學生時代那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但我們的心從來都是平行線。不想只是聽父母擺布的孩子,與從來不相信自己孩子的父母能親近到哪裡去呢?筆者不知其他人的答案,但對於筆者而言,縱使知道父母是愛自己的,卻感受不到,自然筆者為父母所著想的一切對於父母都是空而已。筆者相信我們是相愛的,卻沒有辦法用對的方式來對待雙方,於是筆者聽從了心理諮詢師的意見,離開了原生家庭。
    當然,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對於大多數的台灣人來說。中間當然也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看醫生、心理諮商等等...的心理建設,終於有能力獨立了,才能談獨立,然後慢慢開始建立自己的生活。
    如果是筆者15-20代的朋友,可能很難想像一個現在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不與人交流,放年假十天也半天家門不邁出去的狀態。那時的自己,活潑、外相、爽利、潑辣、充滿正義感。反過來看現在的自己,雖然不能說完全的自閉,也還是有基本的社交能力,但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但,這樣的生活,反而過得很清明。
    所有的爭吵與糾紛都與我無關,雖然我都看著呢,但筆者絕不會輕易地下定論。因為筆者清楚地知道,被貼標籤的那些苦痛。
    近些年一直推動著轉型正義,對於權勢性侵也有改編自台南某校的集體性侵和霸凌事件的「無聲」可以去看看,但那個反而比較不像熔爐這麼淋漓盡致的權勢性侵。
    這是筆者之所以投身性平、社會運動的一大動力。
    從大學畢業以來一直依照父母期望的在美語教學和國際貿易這兩個行業中兜兜傳轉,中間因病得太慘只得休養,但與那樣的父母同住的休養又怎會好到哪裡去?在這一點還真是要感謝筆者的前妻及其父母的寬容,筆者才有容身之所。
    這兩種工作在社會評價上都非常不錯,做起來也得心應手,但為什麼做不下去呢?因為經過長期師長霸凌、父母漠視的筆者的病根永遠都沒有好起來的那一天。教學生,越受學生喜愛,越怕自己一句話說錯就傷了學生。做國貿,業績再好也不過是個行動櫃姐。如果連在工作上都要被主管霸凌到要被資遣,那不如找個大公司做個小小作業員,朝八晚五的每天只要做好手頭的事,不需要和人應酬,沒有甚麼業績壓力(有啦,還是有小小的績效壓力),領最低薪資但是勞健保和福利都齊全的大公司待著,至少假日想要去音樂祭也好,參與社會運動也好,都至少是在和「法」打交道而不是「人」。
    在某種程度上心裡那些瘡疤早就腐壞了不提。至少筆者可以做到不去想不去提。但是到底自己是不是長成了那種自己不想成為的大人呢?筆者可以很負責任地說,雖然現在還是得服藥生活,但足以照顧自己,並且在努力不成為自己討厭的那種大人之餘,希望自己平日裡蹲下來的這些力氣,足以支撐筆者投身各項社運的努力,期待這個世界還是能夠有所改變的。
    熔爐的港版翻譯為「無聲的吶喊」,其實我覺得比台版的好。
    這是電影「熔爐」的觀後感。
    也請各位不要止步於「努力不被世界改變」,而是一起相信也許每一份努力都可以小小的、慢慢的改變這個世界。
    請無論年紀,性別及性傾向地多關心您身邊的人。
    因為每個人都有可能或多或少的#I AM,#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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