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09|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這社會不相信女人說的話

圖片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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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為什麼性騷擾和性侵案件,在這社會中這麼難舉證、這麼難處理?
除了這些事件大多是在四下無人,沒有其他人證的情況下發生之外,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女性敘事(narrative)在這強調理性、客觀的社會裡是受到打壓、不被採信的。

什麼是女性敘事?

#metoo 那些受害者的自白,通通都是女性敘事的一種。裡面包含了客觀的事實描述(包含時間、地點等),還有主觀的感受(恐懼、不舒服)。過去有許多受害者的敘述之所以不被採證,是因為創傷或個人因素,使他們在述說的時候「情緒失控」,或是記憶顛倒,這些都不符合「客觀證據」的合理性。現在多虧教育普及,使的許多受害者(大多為女性)有能力「理性」整理述說過程,所以更多人可以「理解」他們受害的過程和受到的傷害為何,但這同時也更加深「不理性」敘事不被採納的困境。 先從一部美劇說起,《怪奇物語》劇情背景設定在1980年代的美國小鎮,裡面發現幾個性別議題的探討,都很真實有趣。先是從第一季到現在,基本上發現事情不對勁、看起來歇斯底里(相信我,任何人發現劇中那些事情,真的很難不歇斯底里)、不理性一直往前衝(要去對付怪物或尋找真相)的,大多都是女生的角色,而男生的角色大多數時候都必須瞻前顧後、必須理性思考,只能慢半拍的做些體力活(搬東西、用武器對付...)來支援的。 因為關注性別議題的關係,我也常思考這社會為什麼常常不相信女生的說詞,總是說女生不夠理性、想太多、太敏感,甚至有男跨女的跨性別者說,他變成女生之後,發現原本常被採信的建議,換成女性身份之後,幾乎總是被忽略。但其實我也發現,自己對於上述具中那些女生那樣的樣貌( 看起來心神不寧、歇斯底里又不聽勸)其實也很受不了,也會想說,他們要是在我面前表現成那個樣子,我恐怕也會覺得他們有病或需要看醫生。
遭遇性騷擾的受害者所面對的,其實跟《怪奇物語》中主角們面對到的超自然怪物很像,都是「不理性事件」,因此人很難單純靠理性在理解、述說、命名這些事情,但局外人或沒看出其中不理性卻又確實存在的問題的人,只能用理性來理解,並駁斥當事人不理性的敘述。 除此之外,我們會對於這些敘述的內容、語氣、樣貌、方式有這些印象和感受,某部分是社會建構而來,有人大概會想說,什麼都要說是社會建構,到底煩不煩?應該這麼說,人有理性,也會認同理性,但人本身存在著理性與感性,所以應該是同時理解、肯定理性論述與感性敘述的,但為什麼這社會即使在網路、輿論上看起來都能同理受害者的自敘,在制度實際執行時,卻無法將這種敘事納入考量來做出判斷與處置?某部分而言,這與理性/感性、男性/女性、客觀/主觀的二元對立有關,二元對立這天平兩端的優劣,也反映了是哪個族群在主導這個社會的價值觀。 朱家安提到司法制度不是為女人設計的社會的許多環境也不是為女性設計的。在父權社會中,性方面遭到侵犯,不是強勢生理異男會遇到或覺得嚴重的問題。我已經間接聽過好幾次男性在面對女性友人、家人被偷拍或騷擾時,「真心覺得」還好啊,又沒有少一塊肉(沒受傷、流血),對一個「一直都生活在安全狀態」的生理異男而言,性騷擾根本就像言語侮辱一樣,「不要想太多」就好了,眼睛瞇一下就過了,而我們的司法制度,就是由這種思維的生理異男制定、主導、執行的。
性騷擾之所難辦,不是因為真的難辦,而是這社會因為上述那些原因,創造出「性騷擾很容易發生卻很難辦理」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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