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6-28|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繩索下的舞蹈·歐洲的屁股

德軍橋頭指揮部。德國上校霍夫曼畫了橋的樣子，問身邊的勤務兵：你看這像什麼！勤務兵笑著說：“像屁股。” 上校生氣了。勤務兵敬禮，嚴肅的說：“報告上校，像臀部。”霍夫曼：“斯密特，斯密特，你永遠是一只豬，沒有想象力的糊塗蟲。像一根繩子套，你是想象不到的，嗯。不久我們將把他套在一個人的脖子上，可是是誰呢？”

— — 橋（Мост，1969年。IMDb: tt0074921）

笑話？

我很喜歡《橋》這個段落，不僅僅是因為橋本身的比喻。而是像臀部的形狀本身，代表了人類無邊無際連綿不絕的愚蠢。

立場這玩意，基本就是屁股決定腦袋的代名詞。

— — 旭，《子夜》買辦鑄就東方的巴黎

記得張維迎老師上課講過一個笑話。大意如下：

邨子里的女子各自打扮。每個人決定自己的妝容，沒有任何人去幹涉 — — 這是美國。

邨子里的女子各自打扮。邨長覺得其中一個打扮的最動人，於是下令，全邨女子都按照這個樣子化妝 — — 這是中國。

邨子里的女孩各自打扮。邨長覺得其中一個打扮的最動人，於是下令，全邨女子都按照這個樣子化妝。此時鄰邨走來一個女子，經過邨口，邨長一把抓住她，也按照“最美”的形象把她妝扮起來 — — 這是歐洲。準確講，是以法德為代表的，歐洲大陸上的發達國家。

經濟外部性

歐洲的能源政策，是那個像屁股的繩套。為了講清楚這個“屁股”決定腦袋的繩套，我們需要先講一點經濟學的常識。

在經濟學中，所有的生產必然產生成本。顯然，生產者需要支付生產活動的成本。但是，有些成本是生產者對第三方，或者對公共資源產生的，未被市場定價的成本，稱之為外部性（externality）或外部成本（external cost）、外部效應、溢出效應。

例如，生產者的生產對水的污染。另一些由消費活動直接產生的污染，例如汽車尾氣，也可以間接看作生產者（生產的產品）產生的外部性。由於外部性成本沒有經過市場交易，所以屬於未定價的成本 — — 也沒有人去支付。因此，經濟學認為：

◎ 個人傾向於“外部不經濟”的消費行為 — — “過度消費”（overconsumption）

當然，外部性也可以是正的收益 — — 但是這個論述其實極容易產生混亂，個人認為沒人會有意義。例如教育，父母投入孩子教育的成本，獲得收益的是孩子，同時孩子的教育水平也會給全體社會帶來（外部）正收益。蜜蜂釀造蜂蜜需要採集花粉，但是採集花粉也會給植物帶來繁殖的正收益。

我之所以反對這類論述，是從人的行為學上分析，交易的計算僅限於人們支付成本所能獲取的收益。任何交易間接上都可能對第三方產生正收益，但是人們不會因為考慮第三方的收益決定是否完成該交易。例如你設計房屋和花園，都會給鄰居帶來賞心悅目的愉悅體驗，但你是為了鄰居高興而做這件事嗎？

所以經濟外部性收益的概念，沒有任何意義。地心說的經濟學認為：

◎ 有益的外部性收益，並不能被個人獨占，所以個人不願意做出“外部經濟”的消費行為，經濟學上稱此為“不充分消費”（underconsumption）。

既然個人不充分消費，那麼就由政府出手好了 — — 結果你看到，這無非是為了政府伸手幹涉經濟，提供理論支持而已。

路德維希·海因里希·埃德勒·馮·米塞斯（德語：Ludwig Heinrich Edler von Mises, 1881年9月29日 -1973年10月10日），出生於奧匈帝國東部的倫貝格（今烏克蘭利沃夫）的富裕猶太家庭。1934年，為了躲避納粹迫害，米塞斯在逃往瑞士的日內瓦。1940年，他與其他猶太人難民一道移居美國的紐約市。從1945年開始，米塞斯擔任紐約大學的客座教授直到1969年退休為止。他的薪資不由學校支付，是由Lawrence Fertig 等一些賞識他的商人資助。

米塞斯

作為知名的經濟學家，历史學家，哲學家，作家，現代自由意志主義運動的主要領導人，米塞斯認為，經濟外部性的根本原因在於缺乏“個人財產權的明確定義”，所以要做的是“修改那些有關損害責任的法律，並廢除那些妨害私有權充分運用的法制障礙。”

著名的中國經濟學家張維迎，把經濟外部性理論比喻為政府給漂亮的女孩子發補貼。

有外部性是不是一定需要政府幹預？不一定。打個比方，女孩子打扮得漂亮一點，有正外部性，因為旁人也可以從她的漂亮的打扮中得到愉悅。按新古典理論，經濟學家會告訴你，由於有外部性，這個人選擇的化妝水平一定低於社會最優水平，所以政府應該該補貼她。這很荒唐。現實中可以看到，沒有政府補貼化妝品，女孩子們都打扮得很漂亮，甚至有些過度。不能因為理論上認定個人邊際收益不等於社會邊際收益，就導出政府應該幹預市場的結論。

— — 張維迎，反思經濟學 -主流經濟學醜化了市場，2019 年中國經濟50人論壇

張維迎

觀念決定我們的行動。對經濟的認識，本質是對人的行為決策的認知。錯誤的認知是導致這個世界野蠻總是無法根除的原因。因此，只有觀念的進步，才能使世界擺脫野蠻的纏繞，走向共同進步的文明

經濟學的走向非常重要，因為人的思想決定人的命運。有一種思想，就會有相應的行為。希特勒相信日爾曼民族的優越性，所以發動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有人相信計劃經濟比市場經濟更好，所以有了蘇聯等國的計劃經濟體制。我們必須認識到，人與人的沖突並非全是利益沖突，還有理念沖突。許多看似利益沖突的東西實際上是理念沖突。如果人與人之間的沖突全是利益沖突，僱主和僱員、農民和工人、幹部和普通老百姓，都只能通過鬥爭解決問題，這社會就真的沒希望了。階級鬥爭學說就是這樣，它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於你死我活的利益沖突，結果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米塞斯說，“社會問題是社會學術狀態的結果”，有什麼樣的社會學說，就會出現什麼樣的問題。僅僅從利益的角度理解社會是有偏頗的，很多問題是由於我們的無知引起的。如果我們相信，減少無知可以減少沖突，人類的明天就永遠有希望。

— — 張維迎，反思經濟學-主流經濟學醜化了市場，2019 年中國經濟50人論壇

歐盟只要美女

由於工業化生產會對環境產生影嚮 — — 經濟外部性，因此解決的方法有兩種：

◎ 徵稅。對產生外部性的生產企業進行徵稅。例如碳交易。

1997年12月，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的國立京都國際會館所召開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參與國經過三次會議，通過了京都議定書（Kyoto Protocol；日語：京都議定書/きょうとぎていしょ），又譯《京都協議書》、《京都條約》。全稱是《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京都議定書》，是作為《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ited Nations Framework Convention on Climate Change，UNFCCC）的補充條款。

在該條約中，簽約的發達國家制定了各國的碳排放權。據此建立碳交易市場。即，如果企業超額降低的碳排放額度，可以在市場上出售給沒有達標的企業，最終使得所有企業的碳排放達到標準之下 — — 通過經濟手段，給予企業在減少污染排放上，投入的清潔成本獲得收益。

◎ 禁止。完全禁止污染的產業。

對於特別願意按照標準妝扮女子，並且想盡辦法給美女補貼的歐盟，本來是碳排放市場的重要支持者，也是交易市場上的主力。 2022年，歐盟ETS的碳交易額達7514.59億歐元，占全球總量的87%。

但是這還不夠，實在無法忍受女人不美的歐盟，最終決心對所有的醜女下手，禁止醜女在歐盟的存在。在鼓勵採用石油、天燃氣能源的同時，極力打壓煤炭作為能源的使用。大量關閉火力發電。但對清潔能源核電，又心懷恐懼，不願發展。

2020年3月，歐盟發布新的《歐洲工業戰略》，推動綠色轉型，成立清潔氫聯盟，加速工業脫碳和保持工業領先地位。同時，歐盟通過《淨零工業法案》要求，確保到2030年歐盟至少有40%的能源供應採用包括風力渦輪機、電池、熱泵、太陽能電池板、可再生氫等在內的清潔技術產品。

馮德萊恩

我們需要一個監管環境，使我們能夠迅速擴大清潔能源轉型。《淨零工業法案》將為那些對我們到 2050 年實現淨零排放至關重要的行業創造最佳條件。歐洲和全球的需求正在增長，我們現在正在採取行動，以確保我們能夠通過歐洲的供應來滿足更多的需求。《關鍵原材料法案》將顯著改善歐洲關鍵原材料的精煉、加工和回收。原材料對於制造我們雙重轉型的關鍵技術至關重要，以可持續的方式提高產量，同時確保歐洲企業的供應鏈實現最高水平的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