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29|閱讀時間 ‧ 約 25 分鐘

「繼續笑下去吧!金歡樂!」 -開著幾百萬名車,拎著的「香奈兒包」內裝著一大疊神經病藥的貴婦

    由於當時公司是以最低勞保金額替我們加保,領政府失業補助金的日子實在也是苦哈哈不好過,加上家境經濟不寬裕,我在修身養性幾個月、上了幾次就業服務中心提供的課程後,我就積極的展開我的新人生目標,雖然我沒有有錢的爸媽可以靠,而是爸媽還要靠我才能生活,也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後臺可以讓我不用奮鬥就飛黃騰達,IQ又偏低下,只擁有基本的電腦丙級證照、中英打輸入檢定,像大多數人一樣我們都要咬牙靠自已打拼天下,那時我自以為年輕有為,我還立志的在我的腳底寫下:十年後我要當上專業經理人,對的,我一定要勇往直前朝目標在前進,什麼都阻擋不了我的!我有信心!

    就在我信心喊話後,我就刻不容緩的開始邁向我緊鑼密鼓就業計劃,超乎預料的,一切比我想像中的順利。

    很快的我就當上魚飼料小公司--年輕老闆夫妻的「特助」,我的工作範疇曩括了老闆夫妻所交辦的事項,每天就是製作POWDERPOINT,上繳完簡報後我幾乎無所事事,並不是我不願意學習,而是辦公室的其她小姐們認定我就是老闆夫妻的「抓耙子」,縱然老闆給予我很大的空間要我掌控各個行政細節,但不論我如何示出善意冰山們還是無法融化一角,有天下午我就看著飄浮在水面上的魚飼料,飄啊飄的,我就飄出這家公司了。

    原來我換工作的速度也是可以像別人換男友一樣「無縫接軌」的,我都還沒「浪流連」新的工作通知就來了,我志得意滿的報到上班,同是紡織廠的作業讓我有股熟悉感,老闆說他在大陸、越南都有設廠,我是外派的儲備幹部之一,這對我是個全新的體驗,我曾嚮往海外的工作,但我的外文能力只有國中程度屢屢被打槍,現在老闆居然這麼看中我、重用我,我發自肺腑的感激涕零!只是....雖然我腦袋不是很精明,就算我連個辦公桌都沒有、筆電也要自已帶,但沒兩天我就發現了不對勁,我由辦公室唯一碩果僅存的員工談話中得知,第一批、第二批、第N批的儲備幹部來來去去,留下來的他從來沒見過老闆口中的海外廠,老闆總是在畫大餅給空頭支票,實際卻是要他校長兼撞鐘,包辦所有的工作事項,更可怕的是他的薪支單上的薪水持續了幾年都停留在一萬八,他也想離開,但金融海嘯的威力不容小覷,當時很多企業不堪一擊倒閉,要不就是大刀闊斧裁員縮編,要換新的工作真的不大容易,加上我們都沒有特別的本領,所以他就悶著頭繼續一直待著,而我則是仗著有政府養,我立馬就跟這家公司分道揚鑣。

    我還來不及耍廢竟然就被網羅獵才了!天啊,在這麼不景氣的當下,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這麼炙手可熱!「王者服務公司」聽起來就很屌,我跟另一個同時間報到的男生,我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是看一大堆環境清幽,依山傍水的地理環境簡報並寫下心得,只是不出幾日,我「高猜疑」的毛病又發作了,我高度懷疑這家神秘的公司營運到底正不正常,但帶領我們的人員總穿得很整齊體面,講話恭敬有禮,他們總是「正常上下班」進進出出,且從薪資單上看來這家公司從不拖欠薪資,乍看之下真的看不出什麼貓膩,在我們熟悉幾日這樣的模式之後,我們被載往我們的工作領域。

    我終於明白何謂「王者服務公司了」,「王者」等於「亡者」,也就是所謂的生命禮儀公司,但我們兩個不是負責現場部份,而是最終端「納骨塔」管理員。

    屌到我從頭到腳都毛骨悚然。

    而且我的耳邊總感覺吹拂來一陣陣來自不曉得哪個異世界的冷風颼颼,在這裡不用吹冷氣就能全身冰涼了。

    當然我還是要先聲明,各行各業行行出狀元,每個努力工作的人都值得尊敬,但這麼了不起的工作,正在搭乘通往冥界電梯的我、我、我恐怕是不能勝任....

    「你們兩位之所以會在上百位應徵者中脫穎而出,是因為我們算過你們的生辰八字非常的重,十分適合來納骨塔進行管理的作業,在這裡環境清幽,工作內容輕鬆愜意,月薪四萬起跳,只要你們服務的好還有額外的績效津貼--」幸好他不是說還會額外的交到「看不見的好朋友」,說著說著,

    「叮!」電梯門突然在四樓停住並打開了。「四樓到了、四樓到了~」

    瞪大眼,我挺直的背脊滑下一道冷汗,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按四樓鍵---

    「是這樣的,電梯有時會忽然自動停在四樓自動開門、關門,這是正常的久了你們會習慣成自然--」

    「登!!」我們刷白的臉面面相覷,這時電梯傳來幽幽的女聲,「電梯超重、電梯超重!」

    明明電梯只有我們三個,而且剛剛還正常,在四樓自動開門後不一會兒就「登!電梯超重!」

    「媽呀!」我們連滾帶爬用力全身的力氣逃離這讓我們嚇到屁滾尿流的風水寶地!

    我在驚魂未定下痛定思痛,我不能再這樣亂槍打鳥,所以我把輪盤上旋轉的公司定格在市場上有一定規模的公司行號,粉墨登場的是一線國際大品牌鞋廠,我坐在容納上百名應徵者的偌大會議廳內,「大公司的制度就是要拿到入場券,妳必須通過考試」,我翻閱著手上正、反面滿滿艱難試題的國、英、數考卷,我的鬢邊嚇嚇叫,還有五張空白A4紙讓妳折得跟樣品圖上一模一樣的形狀,時間一到還要唱妳的名讓妳上台去唸出隨手翻頁的「時代雜誌」上的英文字句。

    當然妳是可以衡量自已的能力,選擇在唱三次名後不自取其辱不上台,那麼妳就注定出局了。

    眾目睽睽之下,托益只有550分的我真該棄權,還是我要站上去爭取我該有的勝利嗎?!

    眾人屏息以待中,他們的眼神錯綜復雜,大多充滿競爭攻擊電波要我退縮時,告訴你!我上台了!

    我其實也不記得我是怎麼上台的,當我看著上百個吃驚的瞳孔時,我才發現我鑄下大錯了!

    我對著麥克風唸:「i Will ...bull Shit?!.&&$$@..」

    台下傳來鬨然訕笑.

    人資小姐面有難色:「金歡樂小姐,您可以下台了,謝謝您。」

    我不曉得哪來的勇氣跟厚臉皮,在我下台前我卯足全力我就是要說:「在場的各位,不管你是否錄取與否,都不要否認曾經努力的你自已,這裏很好很有前景但也不是唯一,千望不要懷疑總會有個能讓你發光發亮的地方...加油!」

    所有人傻眼了,我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要知道那在2009年,還沒有智慧手機沒有那麼多表演舞台,也沒有像現今隨手可瀏覽的勵志情境,在現今看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舉動,放在那時就是類比拿抗議牌柯賜海搞笑的耍寶舉止,被當成來亂的..

    氣氛凝結的會議室中沒人吭一聲,大家好像機器怪獸,冰冷冷的看著我,沒人領情,嘲笑我根本不是天真了吧?而是無聊有病吧...

    黑套裝人資小姐:「金歡樂小姐妳..麻煩您下台、離開!」

    我努著嘴還想擠出什麼:「我我我不是來鬧的..」

    黑套裝人資小姐:「..守衛,麻煩您請她出去!」

    砰!!

    真的沒有在客氣的捏!我揉揉砰疼的鼻頭,我被請..被攆出會議室的門了才對!

    我這下不止是錄取沒指望,還會被列為黑名單永不錄用了吧?

    對著那宛如冰冷的牢門,我扮了個鬼臉。我下定決心,我的能力雖然不符合這家豪華企業的要求,就算遭遇這扇拒我於千里之外的門,但總會有其它門歡迎、我等著我,我永不改變我為下個公司熱忱工作的理念!!

    正準備搭往下的電梯時,有兩名職員小姐低聲交談走進來。

    白色套裝小姐:「粉,上次我跟妳提過的我妹妹的履歷表,要多麻煩妳幫我追蹤下。」

    粉色套裝小姐,顯然她也是HR一員,「有啊!我安插給黑了,現在在大會議廳的面試原錄取5名新進人員,只會收4位加妳妹妹共5位..」

    白色套裝小姐喜不自勝:「真的啊!那考卷的成績怎麼呈上呢?」

    粉色套裝小姐:「黑舉薦的人直接錄取不用考試啦,這就是有後台跟沒後台的差別。」

    白色套裝小姐興奮不已:「不早說,我還把考題洩露給我妹了,她應該也是有熬夜苦讀幾天幾夜...」

    粉色套裝小姐還聳了下,比比會議室「讓裡面的人爭個你死我活吧!」

    這時候的我再也忍不住了,喊:「這兩位小姐妳們說的我全聽見了,妳們認為這樣對嗎?公平嗎?!別人辛辛苦苦準備,嘔心瀝血背水一戰,還在裡面的他們憑實力展現最好的一面公平競爭著,結果呢?卻是輸得這麼冤枉,黑箱作業..內定..妳們可不可惡啊!」

    白、粉兩位小姐齊肩走出電梯門,她們的眼神彷佛在說,有什麼好冤這世上本來就是人脈資源當道,誰的人脈強大誰就勝劵在握,怪只怪妳沒後台可加分,怪誰怪妳自已吧...

    我用力地按壓著電梯開門電源鈕,原來我壓根沒種噴出我的怒火只敢在心口吼,瞪著電梯內倒映著自已,忿忿不平但也洩了氣,沒錯,我沒有背景既普通又平凡,她們是正確的!我..因此我只能在這幫忙按電梯門!然後後會無期走出這家公司。

    算了,這種大公司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是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這是你的損失!我會找能讓我彰顯出我的價值的容身之處,並大展我的才能!

    我真的是不知打哪來的自信,只能說當時年輕不懂事?!

    或許是我的真心誠意打動了老天,一回過神時我已經坐在私人企業魚產加工公司辦公室內,我的工作是老老闆大兒子特助,美其名是特助但就是必需協助採購或業務部門接待作業,只是大兒寶跟同公司女員工外遇忙著約會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沒空理我放我自力更生,加上這邊的小姐個個有意與我保持距離,工作指導上語帶保留,偶爾在我背後竊竊私語--

    「又一個替死鬼」

    「她「漢草」看起來不錯(身材魁梧)應該擋的住。」

    我雖然納悶她們碎嘴後見到我就一窩蜂鳥獣散的行徑,即使我可以使特權向上級反應行政學習速度拖延的主因,但我是新人,目前只能先觀查跟散發我是友善同事好相處的訊號給同仁們接收要緊,再順勢發展其它,團體生活中有良好的人際關係勝過一切,這個節骨眼尚不宜操之過急,免得落下杖著大兒寶特助愛告狀難相處的口舌,因此我也不宜多問。

    我慶幸我不必交到鬼朋友,我也以為找工作一事就這麼塵埃落定了,我還不知羞恥的混水摸魚,為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爽爽領薪、爽缺感到知足,即使這個念頭大大悖違我的勤奮、刻苦耐勞總有一天我要當上經理級專業戶,俐落幹練女強人理論...我說服自已,我這麼兀自浸淫在我吹起的養精蓄銳泡泡中,都是為了蹲下可以跳得更高,為了往後能有更一飛沖天的準備時..

    事情永遠不是我想的那麼單純...

    「嚄!嚄!嚄!」

    我的背後傳來還沒交棒退休的老老闆打呼聲,每天下午他固定三點開始坐在他監視錄影器宛如四面佛環繞的螢幕前打盹到近五點。

    大兒寶老闆對我僅有的要求就是老老闆大概都5:30下班我才能下打卡鎖門下班,其餘一概不過問,現在想起來,我應該也是肩負著居家看護老老闆的重責大任。

    我的眼皮也漸漸沉重,其實不是我變弱了,在老老闆立體打呼聲聲聲催眠下我實在也很難逃過漸漸昏昏欲睡,我就這麼跟老老闆睡了..我們就這麼一起睡了..不是啦是我們一前一後他睡的我睡我的...我的手撐著額角盡力不讓我的臉往後仰..

    忽然,身後傳出「磅磅磅」手掌拍桌聲!!

    我立刻拍拍臉清醒,顫顫巍巍挺背坐直,快速翻閱ERP操作筆記。

    「嗯哼!」老老闆則是不滿的撥打內線,語氣暴躁:「芭樂組長,叫你的組員南瓜快回他的工作岡位工作,他已經去廁所離開岡位超過3分鍾了,1小時120塊時薪扣三分鍾等於6塊,我是不是要扣掉他這些薪水小偷的薪資?!」

    芭樂組長回:「老老闆,南瓜有跟我報備,他吃壞肚子肚子痛去蹲廁所啦,他離開前有先幫機台進料沒有讓機台斷料才去拉肚子的,我暫時先幫他看著機台!」

    老老闆悻悻然:「南瓜昨天是棒賽今天是烙賽,明天是不是等著剉賽!平平都是人我都不會像他三不五十就跑廁所,他工作那麼不認真我要扣他水費、衛生紙的錢!」

    「噗---噗哧---噗--靂哩啪啦--」

    一長串貌似在水管堵了很久爆炸聲從老老闆微微抬高的臀部,擠壓爆出後傳入我耳中飄進我鼻息間,這大爆發聲響直噴天際是--!!

    放屁聲!!

    老老闆收發不自如的放了好大聲好長的的連環響屁,這瞬間我化成千年化石,我的空氣忽然變得稀薄我也不敢回頭,是不是只有我陷入尷尬中?

    我說老老闆,不管您說的是什麼「賽」,那都是人之常情,就好似你的宏偉屁聲,要您憋住不放您受的了嗎?

    但我不是老闆,所以我無法衡量這分分秒秒間老闆所計算的無形損失,老闆的考量都是成本的支出,也許他認為南瓜組員不該成為組織中的「壞榜樣」,但芭樂組長都已經出面擔保了,老老闆還是氣呼呼的在他的屁聲中用力甩上電話!

    老老闆一掛上電話就在我身後發出:「漬~哼~」聲。

    那讓我想起動物頻道,老公獅發出的警示聲。

    我站起身伸展了下肩頸,轉頭跟老老闆報備:「報告,有新訂單通知我先去業務部送件,「三分鍾」內回來!」

    老老闆揮手讓我速去,「妳就待在那邊多學著點晚回來也沒關係!那些ERP系統啊出貨單報價整理文書管理庫存查詢跟調庫出納等..還有薪水也要去跟人事學看怎麼算...」

    系統單,出貨單,文書管理調庫,出納,薪水計算,這些工作像是大鈍牌般直墬而下,將我團團包圍步步進逼..

    我從不推卸或逃避學習,學習對我有助益讓我更能獨當一面這我非常樂意,而且也比無所事事卻如坐針氈般待在這跟老老闆共處一樣室好,重點是..沒人理會肯教我啊,但我還是迭聲應允:「好好好..好的!」

    就在我剛踏發出「吱柺」聲木門門口時,我尚未回過神只見一名怒火中燒的中年貴婦從她豪華賓士車駕座下車,怒氣沖沖的直衝我而來--!!

    我吃驚的望著以百米速度迎面而來的她,那一刻我們的世界是慢8拍的,在眾人瞪大雙眼中,我只有3秒的反應時間--

    貴婦手上的香奈兒包包已經朝我的頭,臉ko而下,這一ko我不倒地也肯定噴鼻血--

    所幸,我雖沒練過,但人在遇到危險時的反射性閃避動做我算是敏捷的--

    就這樣我閃過貴婦第一波攻擊!然後是第二波第三波我又跑又跳,貴婦包包內的物品灑落一地--

    「妳!妳!妳!就是那個那個!!」貴婦聲音標高度,就在圍觀員工視線下,我追著我跑的貴婦高跟鞋斷了,我的前方是道牆我無路可逃了,那時我轉身見到她朝我飛撲,我心中只有OMG!!

    不是吧!!

    我被她..「壁咚了」,我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壁咚,「扣!噢!」我遮著我的嘴唇隔絕她撞過來的胭脂唇,算是保住我保管二十幾個年頭的初吻。

    她的眼神發出燃燒熊熊氣燄的兇光,雙手用力在我雙頰旁重捶,也不在乎大庭廣眾下他人的袖手圍觀--原來他們口中的--

    「又一個替死鬼」

    「她漢草看起來不錯應該擋的住」

    是這個意思,這不是頭一遭發生了也恐怕不是最後一次!

    我就說嘛,涼缺爽缺居然輪得到我這沒什麼本領的小咖身上,我是撿到未爆彈了還不知死活還沾沾自喜咧!

    「妳是妳就是那個..」她撞破的嘴唇露出陰森森的大白鯊鉅齒,似乎要將我拆吃入腹。

    我嚇出一身汗舉手像在保證跟發誓的對她說,「這位小姐您冷靜,我不是!我只是剛被聘請來上班連員工帳號都未核發下來的小咖特助,我什麼都還不會什麼都還在摸索的階段,我沒見過妳也不認識您,工作上我們沒過節我也沒欠您錢我不是您要找的仇家,您您您--」

    貴婦的眼神訊號很錯亂,一下凌利一會兒糊塗,她嘴角流血了,血沿著撲著好幾層的隔離霜淌下下巴,就在她似乎要被我說服,但卻立刻又轉化為她不會上當的光芒,惡狠狠怒視我,「妳不是嗎?妳真的不是那個在上下班時間打扮的花枝招展,一進來公司就打聽我老公,不斷地舔自已的唇發出我好熱我好熱的嬌吟,拉我老公的手貼在妳胸口搧熱,為了誘惑我老公還拉破自已褲襪跳上我老公辦公桌使盡渾身解數勾引我老公的狐狸精,欠我壓著妳的臉在地上磨的欠巴賤人嗎?!」

    我愣愣的看著她,腦中的畫面跟著她「18禁」聯播網實況轉播著--

    天兒啊!我敢保證,現在要是我因緊張害怕舔唇,我肯定小命不保!所以我只敢吞了下口口水,然後推了厚重的鏡框,用我那單純無害的村姑土包代表臉蛋,勉強扯動嘴角說:「這位小..小姐您先冷靜仔細看看我,您覺得我是您指控的那個人嗎?」

    她上下review了我一遍,「妳的臉是方的五官不夠精緻我老公不會想多看一眼,身材又乾又扁沒有魅力可言,穿著打扮樸實無華沒有特色連幫我老公提包的資格都還排在很後面!我老公他用的都是專櫃精品不會看上妳這平庸無奇的路邊攤,所以事實驗證,妳不是那賤人!」

    赫!我是該覺得太好了還是該哭啊!

    「那那太好了!經過您的驗證無誤後,證明就您認錯人了嘛..您也解開這這天大的誤會啦,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各自分~開~各自士農工商了--」也不管我扯著的苦笑有多難看,反正不是有句不打笑臉人,笑就沒錯了吧!

    啪!她雙手再度用力在我雙頰旁重拍,「等等,妳不要插嘴,我還沒說完!」

    我抖動扭曲著左臉,相信我的左右臉現在一定極端不對襯,腎上腺素急飆,我的喉嚨其實蠻乾的。

    「還還有什事要說的呢?..小姐,承您所說的我只是不起眼的路邊攤貨,跟一身雍容華貴,貴氣逼人全身專櫃精品的您沒有其它話題可說了!」

    貴婦握著我的下巴,王者再臨般的她用英文念出,「So do not worry about tomorrow; for tomorrow will care for itself. Each day has enough trouble of its own.」(Matthew 6:34)

    「蛤?!」我鬥雞眼了,這又是哪招?!我一時跟不上她的轉頻,她用妳真不懂的懷疑眼神看我?「抱歉抱歉,我英文不好,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翻譯,讓我see see讓我叮咚叮咚的想~~阿No這個那個,就那個don't worry be happy 的意思對不對?!」我佩服我自已還能找出KEY Word。

    「差不多了!」

    厚!我吹了聲口哨了!這樣也接的上頻,誤打誤撞也中?!到底是我適合急智問答還是「我好神?!」

    「沒錯!就是有神!妳很有慧根,來,妳跟我一起信神上教堂做禮拜,我們一起信主耶和華吧!剛剛那段聖經金句送給妳,所以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馬太福音 6:34)

    講完還哼起聖歌,拉著我的手強迫我用手掌打節拍附和--

    「Yo~yo~yo~ya~ya~ya~

    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林前13:4-8)

    貴婦眼眶內的憤世嫉俗,深惡痛絕在霎那間,難能可貴的轉為平靜,她還像上教堂那般牽起我的手轉圈圈,此時此刻的她惡靈退散,頭頂掛著天使光圈,現在的她比起方才「氣牙牙」彷彿魔鬼附體的樣子好看多了!

    太太,您信主耶和華,主所傳道的智慧,您的心真的聆聽進去了嗎?

    突然--

    「靜柔,妳三天兩頭的想到就鬧,家裏鬧不夠還來公司鬧妳還鬧不夠嗎?」老老闆的喝叱聲打破了貴婦好不容易平息的那口氣!

    我們兩人都不約而同看像威嚴地、老子最大如天皇般的老老闆,貴婦沒有回嘴。

    「妳的名子叫靜柔,妳進我們家門當媳婦就是要安靜溫柔,不管遇上什麼事就是要忍氣吞聲把嘴巴閉上,盡守本份當好一個沒有聲音的賢妻良母!」

    這時的我其實很想用我手掌握下靜柔蒼白的貴婦手將我微小的力量傳遞給她,但她甩開了我的手,老老闆親手毀滅了她的天堂,她自然要上前把話說清楚討回一口氣!

    重點是我為何她要推著我的肩膀半推半拖著我一起向前呢?我就這麼狐疑的卡在他們之間。

    「這位不是我那位我親愛的公公嗎?公公,爸,您還記得我靜柔是您的媳婦啊!我可是幫您簡家生下唯一男孫您的寶貝男孫的媳婦啊!我也曾經學著當個很會忍耐很百依百順的好媳婦,結果呢!我鬧?!您指責我只會鬧!您怎麼不說您寶貝兒子是怎麼對待我的,這十幾幾年來他花名在外女人交過一個又一個!您說我來鬧,看到寄到家裡你兒子跟野女人在辦公室打砲的十幾片影片時,那時候怎麼不見您說句什麼公道話呢?!就是因為您的縱容,簡大寶才可以一再地偷腥不擦嘴,荒唐的把性病傳染給我,他還跟我閨蜜睡了..他們那對狗男女被我抓姦在床....,然後在您睜眼默許下,現在甚至乾脆跟別的女人同居不回家也不讓我見我兒子,讓我像是死老公的怨婦,外面的女人都找到我面前叫囂了,您還只是要求我當個安靜溫柔守本份的好媳婦?我呸!]

    厚~~難怪靜柔會理智斷線!真的太荒唐了啦!老老闆,這樣聽起來你們父子才是魔鬼啦!

    不過清官真的難斷家務事,你們誰也不讓誰再吵個臉紅脖子粗也是無解啊--

    噴來噴去的口水,蓄勢待發的拳武行,我納悶卡在你們之間進退不得的我是在幹嘛呢...

    「住嘴!家醜不外揚,妳自已沒本事留住自已的老公就不要沒大沒小頂我嘴!妳要怪妳自已,如果妳做好妻子的本份不這樣發神經,大寶的感情會往外發展嗎?你們夫妻間的感情我這個老子插不上手,你們雖名存實亡夫妻沒感情了,但大寶他沒有真的拋棄妳,他還是有情有義地在打拼事業之虞供妳吃住無虞,讓妳不愁吃穿,穿金戴銀進出都開進口300萬賓士,手拿數十萬名牌包出入貴婦圈,這樣妳還嫌不夠嗎?還要鬧到什麼程度?!」

    靠!有錢可以砸死人的霸氣一出口就是可以比天高比海深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在我左右耳受轟炸時,靜柔笑到流淚了。「是啊,沒錯!我是穿金戴銀出入都開三百萬名車,手拿10幾萬名牌包沒錯,但您有了解過,我三百萬的車內跟名牌包內都裝滿了什麼嗎?拿去啊拿去!都給您啊!這些都給您啊不夠的我車上還裝滿整車!]

    靜柔用力地抓出名牌包內的袋子塞到我擋在胸口的手內--

    我低頭一看,一大把藥袋,各大醫院精神科,身心科開的重度憂鬱症,焦慮症,失眠幻聽幻想,自律神經失調...一袋又一袋每袋數10顆藥的藥袋!

    原來用金錢堆疊起的光鮮亮麗下,裝的卻是那麼多的不堪,我天真的以為像我這樣的窮人才會承受著比較多苦難,但眼前的靜柔,老老闆他們似乎也沒有因為有錢更快活!

    「我是穿金戴銀出入都開三百萬名車,手拿10幾萬名牌包,有什麼用?我的三百萬賓士車我的10幾萬包包裝都是精神病的藥!這您有什麼好稱羡誇口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做那個您心目中安靜溫柔好聲好氣講話的好媳婦兒,但是是誰把那個我推向地獄的?!」

    我拜托、拜托您老老闆,千萬不要回靜柔是妳自已造成的要遷怒誰,還是說人生在世誰沒受委屈,不是妳最委屈這樣的話刺死靜柔了..

    現在哪怕只是個同理心的眼神,或是一句安慰的話就勝過一切了..

    我祈求的盼望著老老闆--

    但老老闆的權威是不容挑戰的,他不會放下尊嚴低頭,「是妳自已造成的妳要遷怒誰,人生在世誰沒受委屈,不是妳的委屈最委屈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壓力跟難關,妳就是吃飽太閒整天疑神疑鬼才會神經病發作!還有妳沒吃藥對嗎?有病藥要三餐照實吃藥省得在這丟人現眼!」

    哈雷路亞!當靜柔眼中瘋狂的暴雨瞬間凝聚成5級颶風時,我幾乎可以看到翻天覆地的大怒海神要飆上岸了--

    「呵呵呵呵!公公,我親愛的公公,爸爸,您怎麼還會在這呢?你的腦袋嚴重堵塞您頑固不靈您聽不見、看不見你沒心沒肝沒肺,您應該是死了才對啊!現在您要躺在冰櫃內接受福音,您才能上天府得到主的救贖!!」

    「什麼?!妳詛咒誰死了!妳在語無倫次瘋什麼?!」老老闆悖然大怒。

    「我沒瘋!您還不明白嗎瘋的是您嗎!您需要車澈底的淨化心靈才能驅走附體在您身上的惡靈!!兄弟姐妹們,來人啊!」

    不等老老闆開口,靜柔兩手拍拍,幾輛賓士說時遲那時快開進來急煞,車上穿著黑色套裝的男女迅雷不及掩耳的下車並圍繞著我跟老老闆!

    靜柔的食指指向我們,「那位就是我死去的沒心沒肺的公公,各位兄弟姊妹們,來!灑聖水洗凈他一身的罪!」

    「妳妳妳要幹嘛?!」老老闆意識到不對。

    我鼻孔噴著氣,你現在才終於意識到不對?!

    老老闆畏畏縮縮躲我身後,一直推著我去「迎接」潑來的聖水,而老老闆就算全身都掛點了,他那張嘴可能還是張永恆不死嘴--「瘋婆子,妳不要再瘋了!」

    「老頭家,您麥擱刺激靜柔了啦!」我實在不懂為何我要跟著受苦受難啊?!

    「各位兄弟姊妹們,來,讓我們大聲唱出奇異恩典救贖這位兄弟的罪!」靜柔開始指揮。

    「奇異恩典」

    奇異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失喪,今被尋回,瞎眼今得看見...

    就在高低起伏的男女聲樂中,老老闆的嘴巴吼叫、比手劃腳地祭出「要烙人我不會輸妳!妳「基督教」是不是?來啊!看我的「蜘蛛教」灑下天羅地網把那群瘋子拉走,每人績效獎金立刻萬重磅犒賞各加一萬!」重賞下的勇夫們,哦不!是「蜘蛛們」出籠,他們在旁磨拳擦掌那麼久就是在等老老闆這一聲令下啊!等待是值得的,這樣的好康的事一年輪幾次也沒挺讚的--

    「哈哈哈哈哈!你是蜘蛛教,你兒子大寶是「豬哥教」,妳是什麼教?(台語)」

    我Os:我是錢嘸夠(台語)--

    我Os:神嘛好蜘蛛,豬哥也罷,其實,有罪A是人。

    就在你追我跑你躲我抓、大吼大叫的混亂中,我眼睜睜的看著靜柔被抓住,在她快被塞回她三百萬賓士車內時,她掙扎扭頭用唇語對著手拿著焦慮症藥包的我說:「不要像我活的那麼痛苦--」

    然後她灑脫的笑了!非得鬧的這樣雞犬不寧她才能舒坦!

    恩光如日普照,我臉上的聖水也閃閃發亮著,我瞇著眼望向天空,一陣微風拂過,捲起靜柔的那句,

    不要像我活的那麼痛苦

    迴蕩久久然後隨風飄散。

    在老老闆氣急敗壞血壓飆高飆罵中,我也決心跟這家公司切割乾凈,當機立斷的收拾包袱走人。

    那三天的上班日薪我也沒有領,就當是繳了一堂三百萬震撼課程的學雜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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