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成長痛

寫於2023/11/13、11/20、11/24，補習班櫃檯＆家中

食用情緒:未知

他總是過於急著證明些什麼

「我還年輕。」

久經風霜的手一絲不苟地一下下敲打著橡木桌面，像一曲對於老年生活的不滿。

距成長為面臨危難之際仍不動聲色的大人還有一段時日，他的臉卻已有人戲稱老來放。

這無非是對自己的羞辱，他如此想著。

「我真的還年經。」

似是說服他人的說詞，也是麻痺自己的暗示，他急切地說著。

說起來，他的本業是個木雕師傅。

在現在什麼都講求快還要更快的時代，他與機器之間無煙硝味的戰爭早已結束。

落得與一眾木雕退居時下潮流後方的處境。

然而，凡事親力親為的他雕刻起那深邃的溝渠，從不假他手，即使是時間也自嘆弗如。

這就是多年累積的功力，而他，也總是為此感到自豪。

「好好好，爸您還年輕⋯⋯不如這麼辦好了，您先把這裡的環境處理一下，我去幫您申請個看護，您看如何？」

對方什麼都不懂。

生活了這麼久，自己分明還不到需要人照顧的年紀。

哪有給不知道哪來的年輕小夥子照料生活的道理？

頂多是大魚大肉吃不得，清粥小菜貪多了點⋯⋯

哪時候年輕不了了？

「你、你大錯特錯！我不用看護、不用！」

房門未掩，房內是一地的木頭屑及數尊奇形怪狀的次品。

而披頭散髮的師傅一手緊握不成形的木雕，一手拿著早已生鏽的雕刻刀。

一下接著一下，戳著那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喃喃自語著。

「我真的還很年輕。」

混濁的眼睛流下混濁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