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12|閱讀時間 ‧ 約 27 分鐘

法鼓山青年卓越禪修營──冥想、反思、探索自己

在一個不能用手機、每天10點睡覺6點起床、睡大通鋪吃素齋的地方待上七天,這樣的感覺究竟如何呢?如果要我說的話,那就是──太太太開心了。甚至到了一天之後的現在,我依然是充滿喜悅的、迫不及待想跟大家分享這趟旅程中的一切點點滴滴。

在去年11月的時候,有一天,研究所的同學將營隊的資訊分享給我。當時對法鼓山的了解還很少,頂多是知道聖嚴師父的名字,以及在幾年前上過一次法鼓山,見識過法鼓山和文理學院的美景。營隊的企劃人憲宇老師(他剛好是我們博班的學長)在知道我打算報名這次營隊以後,便順勢推薦我擔任隊輔的角色,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我也就這樣糊里糊塗地答應了。

入營之後,許多需要適應的挑戰便接踵而來。而影響最大的就是,身為隊輔的我,可以說完全不懂法鼓山的禮儀和規矩!於是前兩天的入營培訓,在其他人忙著生活上的適應和培養默契的時候,我還要同時學習各種禮儀和術語──前者像是問訊和禮佛三拜,後者包含出坡(工作)、藥石(晚餐)、寮房(寢室)等等。原本因為擔心太無聊而帶了書,結果七天下來,我竟然連翻閱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這樣說也不對。因為實際上法鼓山的生活還是相當清閒的──雖然行程看上去相當滿,像在正式營期的時候,會有固定的早課晚課,早上下午也各有一堂三小時的工作坊,能由我們自由運用的,只有午餐和晚餐後各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過生在資訊爆炸的時代,在與外界斷絕聯繫後,就會發現哪怕是這樣依然閒到靠北XD。

雖然事後我可以很有自信地和大家宣稱,幾乎所有的課程(幾乎…)都是充實而且讓我受益匪淺的,然而我也必須承認,前兩天的我始終帶有一種焦躁和坐立難安。

習慣快節奏生活的人,一旦閒下來就會開始覺得無法忍受。這裡我必須感謝同學振勛和這次營隊的巧妙設計──因為開營前人數不多(只有課隊輔和義工),所以大家會統一到一齋、也就是平常僧眾們吃飯的地方用餐。用餐結束後的自由時間,振勛便會帶我到法鼓山的其他地方走走,像是開山觀音、法鼓山大殿,甚至有一次因為遇到熟識的法師而進到男寮,和幾位法師們暢談,是非常有趣且難得的經驗。在清幽的環境裡,原本浮躁的心情慢慢地平息下來,我也重新在這樣的寧靜中,看見、聽見自己內心的寧靜。

正式營期共有五天,在第三天、也就是學員開營的那天,我的心情又逐漸被緊張所填滿。我一會想到,自己會不會放不開,畢竟我一向是很內向的人;一會又想到,帶隊帶不好、團體帶不好怎麼辦,算起來我也沒幾次帶領他人的經驗;然後想到,等等還要在學員們面前演戲。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根本是羞恥play(哈哈哈),不過也是生命中一次難得的機遇和挑戰(畢竟平常誰會想看你表演啊…)。可能因為年輕資歷又最菜的原因,我被分到學員年紀最小的男1組,七位學員都是介於19-22歲的弟弟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發現大家各有各的背景和際遇,只是因為法鼓山而共同聚在了一起。

此時事後回想,我依然相當珍惜這場難得相遇的緣分。像是裡面年紀最長、健談且有豐富法鼓經驗的鎮豪,以前當過隊輔的他幫我完成了所有宣傳法鼓山的任務,可以說是我們隊裡的第三位隊輔(笑);還有課輔夥伴聿翔,感恩我們能一起相互扶持到營隊結束。這裡受限於篇幅就不一一報菜名了,希望各位小隊員們能收到我真摯的感謝;我到現在還記得營隊的第三天晚上,那次小組討論裡大家的笑容與熱烈,很開心大家都能夠在這次營隊裡得到體驗和學習(這大概就是帶團體的快樂吧…哈哈哈)。

課堂裡面的收穫,無疑是這次營隊中又一意外之喜。四堂工作坊的課分別探討脆弱與勇氣、關係、家庭、孤獨與存在,每一堂都帶給我不一樣的收穫。其中最特別的是楊蓓老師探討家庭的工作坊,帶給我的感觸遠遠超過我以前經驗的每一次團體。正是因為老師在家族治療實務上數十年來的浸淫,她看待家庭的透徹可以說貫串了每一次的對答和引導,那樣的「明白」甚至讓我生起一種充滿雞皮疙瘩的尊敬。


說到這裡,或許有人會覺得,如果只是這樣,那也不過就是個稍微有趣一點的營隊而已。要這麼說的話確實如此。因為真正帶給我體悟的,反而是很個人的東西。

我從法鼓山得到的最大的收穫,並不是能夠說出口的「某個東西」,而是在這樣簡單生活的過程裡,我好像看見了某個始終被我忽略的自己──用玄妙一點的說法,是我感覺到,有某部分因為長久在現代世界生活而死去的細胞,在這七天裡因為我一點一滴的關注,而又再一次活了過來。

從諮商心理角度,我們在每一段生命歷程中都會經歷到不同的傷痛,一開始是原生家庭,然後是人際關係、社會規範、發展議題,少數人會被挫折擊垮,更多的人會在探索的過程中找到支撐自己的力量,可能是男女朋友,可能是自我實現,也可能訴諸於宗教。

然而過去的傷痛或許會潛藏起來,卻絕不可能永久性的消除。而簡樸的生活不只會讓我們歸於平靜,更會挑起我們的貪嗔癡──我記得是營隊第二天的晚上,在睡夢之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三聲「阿彌陀佛」,把所有人都給驚醒。大家隔天起來後都引以為笑談,直到營隊結束了也沒發現喊的人是誰;不過細思起來,這樣噩夢侵襲的過程似乎也是某種過往經驗回歸的體現。

比如我就發現,其實我比我以為的更愛講話:中午、晚上的休息時間我從來不睡覺,而是一有空就瘋狂找人聊天。找台大歷史系的朋朋聊以前修過的課、找政大哲學系的夥伴聊詮釋學和現象學心理學,然後更多的,是彼此分享各自的生命經驗。失去手機,我不再能自然地耍自閉,取而代之的,是開始和每個相遇相識的人建立連結。曾經我以為這是枯燥乏味的,但在這次真實的體驗過後,我發現自己得到了遠超乎於想像的滿足。

此外我還感受到的,是關於「身體的疼痛」。在靜坐、伸展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左半邊的身體更容易感覺到酸麻感,左肩也很容易不自覺地聳肩。我於是想到,自己高中三年都把側背包背在左邊,沒想到那時候的行為竟然一路影響到了現在已經在念研究所的我。

明明大家口中都說著「要照顧好身體」,然而實際上我們往往連這些簡單的覺察都做不到。如果我們連自己身體的警訊都聽不見、連自己的心思都聽不清,那我們又怎麼敢說,自己正走在通往正確未來的道路上?這次的營隊對我來說,就像是生命這條軸線中的check point──讓我重新檢視過去,展望未來,然後,「把生命留在現在」。

想說的差不多說完了。最後還想提一嘴的,是關於寶儀姐的演講。不只是她身為主持人多年的幽默話風與口條,她在禪修上的經驗和學習也讓我深有體會。我們大可接觸每一個降臨在我們生命中的新事物,「play hard and have fun」,以開放的心去體驗、欣然悅納,正是這樣,我們才能看見那些潛藏在我們生命中的、不同的可能性。


如果願意一路看到這裡的人,就請來接受我的工商吧!今年暑假法鼓山世界青年會會辦另一場「青年卓越禪修營」,歡迎大家一起踴躍報名!連我這樣毫無基礎的萌新都能參加,你們一定也可以!

最後感謝法鼓山,感謝隊輔夥伴、法師、內外護義工們,以及在山上每一位與我同行結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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