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跟從前一樣,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住,沒有人會靠近我,因為我在他們的眼中……是個「怪物」
在學校中,我揹著包包在走廊中,同學們看著我的眼神充滿著憎恨;表情十分扭曲,斜著眼看著我。
「噁心」、「醜陋」已經在我的身上落地深根了。
在教室中,我總是坐在窗戶旁,看著外頭的電線杆上的鳥兒們,那嬌小的身子,向樹枝的腳丫子,總是能讓我看著,笑著。
忽然間,我的尾巴被我甩到我的書桌上,因為這隻尾巴讓我在這世界上飽受歧視。
「怪物!你的母親是不是也長著向你一樣醜到不行的尾巴阿?」
「嘿!怪物!你是不是外星人派來的啊!?」
「怪物」「怪物」
聲音越來越大聲,甚至是包圍了整個腦海。
這曾經擊垮我心中的城牆,那時的我…….看見了一道光。
那道光芒閃耀在我的眼前,就像幽浮、就像聖光那樣。
聖光中出現溫柔的聲音,是女孩子的聲音,那聲音我在幾年前有聽過。
是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和鈴鐺一樣悅耳。
「不要因為自己的外表而覺得自卑......」後來,光消失了。那悅耳的聲音不見了。
從此之後,我心中的陰霾消失了,被風吹走了。
因為這並不是我的錯,這是上帝的錯,是「祂」把我變成這樣的。
這條尾巴的出現也不算是一件壞事,仔細的看著「它」,其實也蠻可愛的。
不太需要因為這條尾巴兒去傷害自己,所以我選擇屏蔽自己的耳朵,不去聽他們說的酸言酸語。
但是,遇見捉弄我尾巴的人,我是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所以,幾年過去了。
再也沒有人會在欺負我了。
但我似乎錯了。
有個人一直偷看我,那個表情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眼神看起來十分的有精神?
不管是上課時,他偶爾會轉過頭來看著我;下課時,他也會拿著書,對著我偷看。
那個男生究竟是怎麼了?我的尾巴難道就是這麼的討人厭嗎?真的就這麼的不堪入目嗎?
這麼討人厭嗎?我不應該存在這世上嗎?明明已經不會再往這方面去想了,可我為什麼還是……
上課上到一半,我不禁流淚,甚至是放聲大哭。
「怎麼了?」
「怪物不知道為什麼哭了。」
「終於覺得自己不配活在世界上了嗎?哈哈哈!!!」
課堂上的同學們哄堂大笑,就算老師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因為,連老師......也跟著笑了。
這世界上,就是這麼的討厭異族。
但課堂上,有一位男同學沒有跟著嘲笑,反而是用那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在放學後,那位男同學甚至還走到我的面前。
「那個……簡同學。」
「如果想捉弄我的話,我沒有空。」
「不是的……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陪妳回家嗎?」
「我拒絕。」
「這樣啊……」他一臉失望的說著,轉身後,說了句「果然不行嗎?」
雖然聲音是很小聲,但我卻可以很清楚的聽見,可能是拜尾巴所賜吧。
在放學的途中,我拎著我的背包走在河堤的步道上。
尾巴不斷的搖擺著,停下來看著河流,身旁不斷經過一群陌生人,他們議論紛紛著我的尾巴。
有人說「這條尾巴好詭異」
有人說「這條尾巴好可愛」
「有可能會被抓去做實驗。」
這些話太不真實了,甚至有些話都被我美化了,我將雙手搭在步道旁的扶手上。
看著河流裡的魚兒在水中,自由的游泳,不禁回想起,幾年前曾經有過一個念頭「好想當動物阿。」
自由自在的生活著,不用再拘束於人們的眼光。
過於密集的監視,真的很讓人窒息。
看著看著,不自覺的肚子餓了,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啊,該去吃飯了。」
當我轉過身正要離開河堤時。
那個人又站在我的面前。
他傻笑著,手放在頭上不停的抓著。
我別過頭去,皺著眉頭說著:「怎麼了?許宥嘉同學。」
他突然擺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
「欸!?妳記得我的名字嗎?」
「你是把我當成傻子嗎?我可是班長,就算在你們的眼中,我是多麼笨拙,多麼固執,但我都還是很努力的做事情,幫班裡爭取福利......」
話還沒說完,許宥嘉同學突然抱住了我。
「辛苦了。」
我舉起雙手想推開許宥嘉,但他卻抱得越來越緊。
抱的有點喘不過氣了,當我視線往下移時,正要放棄思考時,我看見在他的跨下似乎有破綻。
膝蓋往前伸曲,往上一頂。
這是我在教室裡看書時,聽附近的女生說。
「上次那個人突然靠近我,我直接踢他下面,然後他就摸著自己的下面,表情很痛苦,然後,他就連摸帶爬的離開了。」
「真的假的?那他之後有沒有再來找我妳?」
如果這樣做的話,他就不會靠近我了。
當我想這麼做時,他卻放開了。
「妳冷靜下來了嗎?」
許宥嘉講完話後,跨下就被攻擊了。
隨後,我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許宥嘉一個人留在河堤那裏,他一個人痛苦的跪在那裏,痛苦的拱著自己的跨下。
真的是不會再靠近我了。
搞什麼阿?當我們很親密嗎?
哼!以後最好不要再靠近我了,不然我會讓你絕子絕孫。
走到便利超商,買了個排骨便當,並在市場中買了條魚回來。
並趕在晚餐時間前,回到家裡。
「媽!我回來了。」
我脫下鞋子,將鞋子放在鞋櫃裡。
一條雪白的狐狸跑到玄關前,坐在我的面前,搖著尾巴,彷彿在跟我說
「歡迎回來。」
「嗨,媽,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我馬上就去煮飯。」
脫完鞋子後,正要踏進來時。
「今天有發生什麼有去的事情嗎?」
腦海裡突然出現媽媽的聲音。
「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出現了一個死殘爛打的男生,像跟蹤狂一樣,不斷的跟在我的身後。
「還以為你這次,終於能感受到人類的溫暖了呢。」
「人類這種生物,是不會從中獲得溫暖,從始至終,永遠都不會。」
我突然控制不住我的情緒,忘情地對著媽媽大吼著。
媽媽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一定可以的,雪晴。」
當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去準備晚餐了。」
我踏進家中,隨後和媽媽說聲:「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
媽媽跟著我走進廚房,並跳到餐椅上搖著尾巴看著我。
媽媽是一條雪狐,因為某些原因,和爸爸認識了,並用了未知的方式誕生了我。
聽媽媽說,當初與爸爸見面時,自己很害怕,與人類的初次見面會被坐什麼事情,身邊的同類一個一個的消失了,都被人類獵殺。
某日,媽媽在一座島上,一座冰島上,在浮冰上不斷注視著水裡游泳的魚兒們,等待時機。
當有魚跳上來時,咬住他,不要讓牠有機會回到海裡去。
就是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突然出現了兩位蒙著面,穿著毛皮大衣的兩位獵人。
「這條雪狐的皮,看起來可以賣不少錢唷。」
「給溫妮莎大小姊披在身上的話,一定非常好看。」
此時的媽媽非常害怕,害怕的想要逃跑,不料,後頸卻被抓住,被獵人舉了起來。
「帶回去好好照顧,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因為,早就被做成貂皮大衣了。
突然間,從後方出現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是另一位獵人,不,應該是探險家。
他雙手舉著獵槍,氣喘吁吁的看著前方兩名獵人。
據說,那名探險家就是爸爸。
「放下牠!否則我就開槍打死你們。」
兩名獵人抓緊媽媽,正要往後逃跑,邊大叫道:「這不關你的事情!快給我滾開!」
探險家扣動扳機,朝著獵人的周圍發射了一發子彈。
「可惡!這是來真的!」
獵人們丟下了媽媽,撿起地上的揹包飛速的逃走了。
獵槍的槍口仍然冒著煙霧。
被甩到雪地上的媽媽轉頭看了看探險家一眼,並在探險家的腦中發出聲音。
「謝謝你,人類。」
探險家睜大雙眼,不太相信自己的腦中是否出現了幻覺。
那個聲音聽起來非常悅耳、好聽,就像是天使的歌聲一樣。
接著,媽媽快速的離開了源地。
此後,探險家不斷想著,思戀著,當時救下來的雪狐。
要不是有探險家,媽媽可能就不在這世上了吧?
之後,過了不知道多久。
探險家找到了媽媽。
媽媽也預知了這一切,乖乖的坐在探險家的面前,悠閒的、悠哉的看著探險家,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
「找到你了。」
探險家邊說著話,口中還吐出了一口白煙。
回到現在,吃完飯後,走到客廳。
「我已經十分清楚許宥嘉想要做什麼了,媽媽。」
但我不打算去接受他。
只要鬆懈下來,自己就有可能會被欺負。
誰也不會知道,這是不是陰謀呢?
如果我哪天不在了,媽媽要怎麼辦呢?
爸爸已經因為,在上班的過程中,被謀殺了。
家裡面,只剩下我和媽媽了。
所以 我要守護好,這個家。
隨後,閉上眼睛迎接下一天到來。
媽媽趴在我的身上,全身捲曲成一圈。
是溫暖的感覺,好想一輩子都這樣,什麼都不會改變。
可惜時間會不斷流逝,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下一天早晨。
太陽的光房間中。
還在睡夢中的我,聽見了媽媽的聲音。
「起來了,雪晴。」
我慢慢地張開了雙眼,從霧濛濛的雙眼中看見母親在我的棉被上看著我。
「早上了嗎?」
「妳要去上課了吧?快起床!」
母親著急的跺腳,表情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可能隨時都會咬上我似的。
「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特別的有活力。
尾巴給人的動力太驚人了。
也許我能當上班長,可能歸功於尾巴所賜予的活力及動力吧。
「那我要出門囉!」
「路上小心。」媽媽坐在玄關前搖著尾巴,在大門關上之前,對我說了句話。
「這不是怪物嗎?想不到居然這麼快就遇到了。」有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從我後方傳出。
我皺了皺眉頭,一臉不爽的問道:「不然你想怎樣?不開心的話,我們來打一場阿。」
「誰想跟你這種怪物打架阿?我連碰都覺得噁心。」
面前這位,制服扣子沒扣好,衣服連紮都不紮一下,褲子寬的不像人一樣的人,正是我們班上最討厭的人。
不僅僅是出言罵人難聽之外,還會在班上帶頭來捉弄我、嘲笑我。
他頂著一顆平頭,忽然靠近我。
「今天的話,班長也可以的吧?」
「什麼東西可不可以阿?」突然問這種問題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代替我當值日生阿,我還以為班長這麼聰明,一定馬上聽得懂我在說什麼的吧。」他往後退了一步,邊搖頭,邊嘆氣道。
我氣得握緊拳頭,不顧一切苛責,謾罵,舉起拳頭,朝他的臉上死命地灌上一拳。
反正,我已經習慣嘲笑,謾罵、戲弄了,我已經無所謂了。
他被我擊中臉之後,暈沉沉的往後退了幾步,接著一屁股跌坐在馬路上,臉紅通通的,眼角還不斷流出淚水。
他是「陳育賢」我們班中,我最討厭的一個。
他摀著鼻子,害怕的看著我。
「你居然敢打我!到學校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報復你!」
說完,陳育賢便起身,全力衝刺跑到學校,即使是撞到我的肩膀,他也沒停下來。
我已經明白,他說的報復是什麼了。
畢竟,我們也相處兩年多了,你的行為模式,完完全全被我掌握在腦海裡。
於是,我拎緊了書包,轉過身慢悠悠地往學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