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戰記》為宮崎駿的兒子--宮崎吾朗所執導的電影,改編自美國知名小說《地海》系列,也因為小說故事龐雜,僅以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呈現,不免有許多令人費解之處。故事想探討的命題有很多,整理了6點我粗淺的領悟,劇中的亞刃與瑟魯都是帶著傷的孩子,緩慢的步調更能顯現面對傷痕的疼痛與掙扎。
1.被迫逃亡的少年
故事起自一個遠古的傳說,龍族與人族曾是一體,人類選擇陸地與海洋,龍族則選擇火與風,兩個勢力互為平衡。直到平衡的狀態因不明力量介入而失衡,地海世界從此陷入混亂。動畫電影集合了《地海》系列的其中三部曲,沒看過小說的觀眾會被電影來不及說的未竟事宜混亂不已。
主角亞刃是英特國的王子,他刺殺了父親後奪下父親的寶劍,從此亡命天涯。在被狼犬追殺的過程裡,結識了大法師--雀鷹,兩人互相扶持得踏上旅程。在《英雄旅程》中,離家是所有少年英雄們成長的開端,如果沒有此一偶發事故,坐享王子特權的亞刃恐怕難以成長。
在刺殺父親的那一刻,亞刃經歷了「人格分裂」,不難發現到果斷行刺弒父的王子,卻在事件之後滿臉憂愁、畏縮,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說明了此時的亞刃被陰影佔據,人格難以達到整合。
2.害怕光明的陰影
亞刃恐懼的源頭,是那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格。不管在夢裡還是夜晚,電影中追殺亞刃的人都是自己。相較於一般少年成長電影,《地海戰記》的主角--亞刃呈現的人格特質都是軟弱、不堪一擊,必須仰賴雀鷹的幫助才能度過種種難關。而事事憂慮的他,避而不見的對象不是陰影,而是光明。光明面的自己勇敢弒父、勇敢跨越父親的障礙,然而他卻懼怕這樣的自己,這也是為什麼當她把自己的真名告訴蜘蛛時,他會那麼容易被掌控。
在刺殺父親的那刻,亞刃就與光明面的自己分開,自此鬱鬱寡歡。追趕亞刃使之懼怕的,是沒有勇氣面對的事實。
3.名字,是遺失的自性
「名字」這個概念,早在《神隱少女》時便可以看到電影想表達的,名字是一個人藏在外表之下的偽裝,那是最真實的自己。當我們不得不在這個世界上戴上面具,因為害怕被揭露而用了綽號或別名,真實名字的作用好似呼喚內心深處的自我,不論是《神隱少女》中的白龍,還是《地海戰記》的瑟魯,真名的呼喚,立刻讓他們想起被遺忘的過去。
而蜘蛛大人要求亞刃告訴她真名,藉此機會掌控亞刃的心臟,這個概念和《霍爾的移動城堡》裡的卡西法一樣,心臟散發著藍色的光,亞刃和霍爾的心臟被掌握,好似迷路徬徨的少年們,在找到真實自我前走了歪路,回不到正軌。
電影後段,亞刃和瑟魯交換了彼此的真名,瑟魯因此變回龍的樣貌。他們用真名,讓瑟魯長久以來被禁錮的咒語得以釋放。
4.用傷痕共鳴與和解
瑟魯和亞刃初見的第一眼,便滿是排斥。亞刃畏縮的樣子讓瑟魯看不慣,但對應到電影後段,瑟魯的真實樣貌是龍族,龍族與人類因不明原因而勢不兩立,亞刃和瑟魯的互相諒解,是不是也意味著龍族與人類的和解呢?
瑟魯在山丘上清唱,亞刃聽著聽著便淚水盈眶。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害怕有人可以理解。
5.拔不出的劍鞘
亞刃從父親身上奪來的寶劍,無論如何都拔不出劍鞘。直到最後保護同伴之際,他終於既能擺脫蜘蛛的掌控,又能拔劍捍衛夥伴。這一個轉變又是為何呢?有一種說法是寶劍不是用來攻擊的,而是守護重要的夥伴,也有一種可能是,在旅程的最後,瑟魯前去蜘蛛大人的城堡拯救亞刃,卻遇到亞刃的「影子」,那個她一直懼怕的「光明」,「光明」告訴瑟魯他的真名--黎白南,瑟魯用真名喚起一蹶不振的亞刃。
瑟魯:「最重要的東西是生命啊!」
亞刃:「人明知總有一天會死,還能夠珍惜生命嗎?明知總有一天會走到盡頭,是否還要繼續走下去呢?」
瑟魯:「你錯了!就是明知道會有死亡,才感受的到生命的存在。亞刃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害怕活著!死了也無所謂,或是永遠不想死,這兩者都是一樣的。其實只是害怕對唯一的生命負責!」
瑟魯:「生命只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嗎?黎白南,生命就是因此而延續下去的。」
6.跨越父親障礙的少年
亞刃刺殺父親,象徵一種跨越。這部電影的導演宮崎吾朗,活在父親強大的光芒之下,這部電影似乎也象徵著他對父親的「跨越」。「父親已死」是一種象徵,代表著少年自此不再依附在父親的光環之下,如果沒有「弒父」,亞刃也無法辨認自己的陰暗與光明,更別提讓兩者整合,走向自性化了。
《地海戰記》中埋藏許多命題,需要我們反覆咀嚼才得以領悟,據說看了《地海》系列的書迷再來看這部,反而會有豁然開朗之感?是時候補充《地海》系列小說了。總的來說,我還是很喜歡吉卜力的象徵隱喻,整部動畫的美術、特效、音樂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總會看到不少與其他電影的「互文」,希望有機會再來整理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