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3-完結篇：堅持長期主義，可能嗎？

只有當你夠悲觀，才能在短期內留足儲備，穩住心態，好好活下來；而只有好好活著，一直留在牌桌上，才能看到長期的樂觀。

終於，我又夢見作家豪澤爾。這次，他連珠炮似的講了一連串故事，關於他的新書《一如既往: 不變的人性法則與致富心態》。以下是我記得的部分：

珠穆朗瑪峰

你知道嗎？我們總是聽到“做一個長期主義者”這句話，聽起來很有氣勢，就好像我們站在康莊大道的一頭，指著另一頭繁花似錦的園子說——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但其實，堅持長期主義根本不是這樣的。

我喜歡用一個比喻來說明這一點：我們不是站在什麼康莊大道的一頭，而是站在珠穆朗瑪峰的山腳下，指著山頂說——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你講出這句話之後，接下來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考驗。

首先，長期是由無數個短期構成的。比如說，你投了一筆錢，為自己設定了一個十年的期限。那這意味著，接下來這十年裡，每一次遇到經濟波動、熊市、崩潰，甚至大漲，你的神經都會狠狠地抖動一下，你會盯著自己的帳戶，糾結要不要加倉、減倉，或撤出。你能忍受住這種誘惑嗎？很多人都不能。可能真的就像人們常講的那個笑話一樣，想堅持長期主義，最好的辦法就是忘了你的帳號密碼。

當然，這只是最基本的挑戰。光是你有對長遠的信念是不夠的。你的夥伴、同事、配偶和朋友都必須參與這段旅程。當你做出一個長期的決定時，不管是在公司治理上，家庭決策上，還是財富管理上，光是你自己有堅持長期主義的決心是不夠的，你還要考慮到，你跟同伴或家人有沒有建立起這個共識，他們能不能一直支持你。

與巴菲特共進午餐

這本書裡還提到一個有趣的點，就是現在人們常常嘲笑一些基金經理人是短期思維。但問題是，很多基金經理人根本就沒有條件去堅持長期主義，因為他們的客戶都是短期主義的，一遇到短期波動他們就想跑，那基金經理人也只能跟著短期主義了。

我還記得之前看過的一本書，叫《與巴菲特共進午餐時，我頓悟到的五個真理》。那本書的作者是一個很成功的基金經理。他講到，在08年金融危機之前，他爸爸瞞著他，用了一筆不小的錢，買了雷曼公司的債券，對，就是後來破產的那個雷曼公司。這個基金經理人早就看過雷曼公司的財報，知道它要不行了。所以當他後來接到爸爸的電話，知道他買了雷曼的債券，那一刻他是非常崩潰的。他崩潰不只是因為要損失很多錢，更是因為他以為自己能保護好自己整個家庭的財富，但是他沒有想到，他跟家人之間的溝通是這麼不充分。這讓他想要給家裡建造的財富堡壘一下子就裂開了。

所以很多時候，導致你的計畫失敗或脫軌的，可能不是你自己執行得不好，或者判斷錯了，而是你一開始沒有考慮進去的那些利益相關方，他們造成了意外擾動。所以，在你打算開始一段長期主義的旅程之前，考慮到所有重要的利害關係人，跟他們做好溝通、達成共識是很重要的。

但是，如果你不想費勁去溝通，也不想去預測在這個長期期限裡面都可能發生什麼，該怎麼辦呢？還有一個方法，就是留足彈性。

比如說，你在考慮你要拿多少錢出來堅持長期主義的時候，就把靈活性考慮進去，給它劃分一個結構，有一部分資金，比如60%，是你接下來這個階段絕對用不到的，別人也不會去干涉的，那這部分就給它鎖死；剩下的40%，設成靈活性儲備，就是在沒有其他意外的情況下，這部分也是按長期計劃走的，但是如果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可以拿出來用，不會影響大局。這就是留足靈活性。你擁有的彈性越多，你就越不需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在這本《Same as ever》裡面，我也說過，在任何領域，不管是財富、職業，還是人際關係，只有你能堅持足夠長的時間，才能享受長期成長。

那怎麼能堅持夠長時間呢？就是能在一個接一個的短期問題中生存下來。這也是對應著我們前面提到的事實──“長期是由無數個短期構成的”。

所以，基於這個視角，我提出了一種適用於長期主義者的心態，就是短期悲觀，長期樂觀。

短期悲觀，長期樂觀

書裡講到一個故事，美國有一個著名的海軍上將，叫做斯托克代爾。在越戰期間，他是被俘虜的美軍裡最高級別的將領。但他沒有得到越南的一點優待，被拷打了20多次，關了8年。

在斯托克代爾被釋放以後，有一次他接受採訪，對方問他，監獄生活是不是很絕望。他說，不是的，他從來沒失去信心，他一直相信自己會被釋放，跟家人團聚。

看起來很樂觀，對吧？不完全是。

然後有人問斯托克代爾，誰在監獄裡過得最難。他說，這很簡單，是樂觀主義者。那些常說“我們一定會在聖誕節前回家”的囚犯，會在聖誕節來了又走的時候精神崩潰。

而最能讓人堅持下來的心態是，一方面要堅定地相信情況會好轉，另一方面又要接受殘酷的現實，知道前方很可能會是一連串的挫折、失望和震驚。這就是，短期悲觀，長期樂觀。

放在那些囚犯身上，就是：事情最終會變得更好，但我們不會在聖誕節前回家。

放在公司治理上，就是：我們能爬上珠穆朗瑪峰，但我們也可能凍死在下一個坑裡。所以英偉達公司的座右銘是“我們離破產還有不到30天”，所以比爾·蓋茨堅持要在銀行里存足夠的現金，多到能維持公司一整年無收入地運行。

而從個人的角度來看，短期悲觀，長期樂觀，放在財富管理上，就是像悲觀主義者一樣儲蓄，像樂觀主義者一樣投資。放在人生更多的事情上，就是像悲觀主義者一樣去計劃，像樂觀主義者一樣夢想。因為，只有當你夠悲觀，才能在短期內留足儲備，穩住心態，好好活下來；而只有好好活著，一直留在牌桌上，才能看到長期的樂觀。

所以，說回我們今天對這本書的解讀。今天我跟你說了這麼多的壞消息──你就是沒辦法預測未來，你就是沒辦法走捷徑，你就是沒辦法堅持長期主義。短期來看，它們可能會讓你感到悲觀。但是這樣的悲觀，是否也會讓你更細緻地去思考：我們今天講到的那些，隱藏在壞消息背後的人生智慧呢？這個思考的過程，是否也會成為幫助你登上珠穆朗瑪峰的手杖？

有句我們都熟悉的話，真正的英雄主義，是認清生活真相，依然熱愛生活。但或許，也只有認清生活真相，才能更熱愛生活。就像我說的，在接受艱難的現實的同時保持樂觀，這一直是，也永遠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技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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