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是素食主義者 ? 英惠不吃肉是有原因的,她並非抱持著吃素的理念而吃素。
英惠不吃肉始於婚後的一場夢,夢境在本書中以楷書字體分散在頁020、029、041、045、047、059、069。與其說是英惠的夢境,更像是英惠的靈魂自白。
原生家庭暴力與無愛婚姻 ( 甚或有著婚內強暴 ),揭示父權與夫權並不受法律約束的普世默認,此於英惠是精神耗弱的過程,於仁惠則是永無止境的精神折磨。
英惠住進精神病院的3個月後的某一天,仁惠其實也做了個夢,夢見英惠想要成為一棵樹 ( 頁172 )。
仁惠很快地不再做夢了,甚至開始回想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然後,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話,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 結局是不是就能改變 ? 根本不會有答案的如果,卻給了仁惠自殺念頭 ( 頁217、218 ) ( 頁221、222 )。
相較活在自己世界裡的英惠,仁惠是緊貼著世俗觀感而活著的,與溫順且固執的英惠不同,仁惠堅韌且務實。當仁惠無法理解丈夫合理化藝術的精神層次而衝破道德底線的時候,她只能安慰自己,不只妹妹英惠精神有問題,連自己的丈夫也瘋了。
藝術是自由的,思想也是自由的,它們與法律運作的社會無關。
仁惠無疑是所有角色當中最痛苦的。當仁惠擔心瘦如柴骨的英惠,會因為不吃東西而死掉的時候,英惠卻說 : 我為什麼不能死 ?
是啊 ! 她為什麼不能死 ? 英惠說這句話的時候,身為讀者的我,私心覺得,這是她最清醒的時候。英惠迫切地想要回歸大地,像一棵樹一樣,樹根埋入土壤之中,樹枝隨風搖曳,樹葉翻飛、光影篩落一地。然而,沒有人可以理解英惠。
書中唯一以第一人稱「我」來敘事的是英惠的丈夫。他在英惠發病後,理所當然提出離婚 ( 雖然很不負責任,但他不想照顧生病的妻子 );仁惠的丈夫在醜聞發生後,面對法律時仍自我辯護,終無罪釋放 ( 雖然以人體彩繪誘姦精神有問題的小姨子,但這是藝術,而且也徵得她的同意,所以他沒有錯 )。關於這兩件事,作者並沒有書寫批判或控訴,而是順著故事脈絡發展的同時,讓讀者自由採證並各自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