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文章搬到方格子之前,我其實已經寫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部落格,另外我在臉書上也有一個粉專「植物生理學」,上面有不少版友。
今天看到有版友堅持植物會「交談」、會「警告」,還氣鼓鼓地舉出許多科普文當例子。其實,這牽涉到多年來生物學家如何描寫演化的問題。
在科普寫作上,用「目的論」或甚至將生物「擬人化」,會讓科學聽起來比較親切有趣,而且也比較不需要費口舌去講解演化機制。
但是,達爾文的演化論很清楚的提到,演化其實不可能有方向性。演化是隨機的,對於生殖細胞在進行基因複製與減數分裂時,到底哪一個基因會發生突變?哪一條染色體會歸到哪一個生殖細胞?哪一個精子要與哪一個卵結合?所有的這些我們都無法作主。
那麼,是什麼讓演化看起來有方向性呢?天擇、人擇。
自然環境帶來的生存競爭,讓適合的個體留下來,淘汰掉不適合的個體,於是我們看到的是,演化朝著某個特定的方向前進。
就比如植物對其他植物的揮發性化合物(VOC)產生反應這件事來說,我們可以認定植物會「聊天」;但是從天擇論來說,也有這個可能:植物釋放VOC是一種壓力反應,而能夠解讀這個反應並做出適當準備的植物,顯然在演化上是有優勢的;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植物,都是能夠解讀其他植物放出的VOC並做出適當反應的植物。
不能解讀、不能做出適當反應的植物,大概都滅絕了。
但是,如果每次都要這樣說一次,文章的篇幅就會變得很長,而且,這樣描述感覺上比較無趣不是嗎?
所以,雖然現代的生物學家們知道,把演化描述成有目的性、把生物擬人化,其實並不妥當,但是為了要讓大家覺得有趣,也只能這麼做了。
最後,用英國科學家約翰.伯頓.桑德森・霍爾丹(J.B.S. Haldane,如下圖)的一段話來總結: 「目的論就像是生物學家的情婦:少了她,他就活不了,但他又不願在公共場合被人看到與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