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聽林煥彰老師的演講。還是加老師兩字好了,雖然我很少因為輩分而叫老師,但叫林煥彰好像有一種在叫小學同學的感覺,可是我們又沒有很熟。 那天去看林煥彰老師。真的是去看而已,沒有去給他看。因為好多年沒見了,我有一種如果很多年沒見可能就會被別人忘記的感覺,所以不敢走過去給他看,怕他會問你是誰。還有因為太久沒見了,一開始到底要講什麼,這種事我很不會。 剛走進教室時,本來想趁著人少去跟他打個招呼(雖然不知道要講什麼但就硬著頭皮去吧),結果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剛好要去上廁所,所以我又假裝沒事繞了一圈折回來。等他上完廁所同學們也來了,人開始變多了,我想說那就算了剛好,我就坐在位子上聽他講。 煥彰老師身體看來很健康(可能比我還健康?),一講可以連續講一個多小時都不會累,連喝水都不用,真是神仙體質,要是我已經在咳嗽了(我話講太多就會咳嗽)。 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講,他小學畢業後就沒有再就學,十幾歲時開始讀詩寫詩。他那天講得最多的就是「不要管別人」。回家的時候在車上,老斌說他真的都不會管別人,一直講他想講的,PPT準備了一百多張,怎麼可能講得完?我也在這場演講中領教到他「不要管別人」的本領,光是「春天」這個題材,他就連續講了十幾二十首詩大概,我剛開始聽還認真的看PPT,但聽到後來就開始在紙上畫畫了,畫他講的班鳩啦,春雨啦。 我跟老斌說,我在上寫作課時,我也會說「不要管別人」,也會有類似這樣的說法。不要管別人,真的是這樣,在一開始不要管別人,當然這句不要管別人的意思是不要讓別人來管你,要不然就什麼都不用寫了,什麼都寫不出來了。但是寫完之後真的都不要管別人嗎?我覺得這就要看自己是否有書寫的對象,以及書寫的類型是什麼,有的時候我會管,有的時候就別管。 但煥彰老師大概是什麼都不管了。不管他分享的詩別人會不會說好,會不會說他好像重覆。他說他去年寫了三百多首詩,平均起來幾乎一天一首,他分享的是他怎麼寫詩,在什麼情況下寫詩。這種時候如果去說我覺得你這首好那首不好,其實就有點無聊,因為那不是他分享的重點。 雖然我讀的時候,會有喜歡這首而那首還好的感覺,但問題是人家又不是寫來要讓我覺得好的。 別人一定會有好壞的感覺或評判,但寫的人一開始不能為了別人的好壞而寫。但這又不意味著寫完之後無法跟別人討論好壞。寫作作為一種表達的媒介,為「什麼」寫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我覺得他的人跟詩是合在一起的,人跟詩都有從心所欲的感覺。 煥彰的詩貼畫。2008攝於毛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