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第一週的奔波,那種剛開始會有的緊張、不安、期待、稍稍害怕⋯⋯等心情,也跟著淡去,很有趣,我想,這就是之所以「第一次」通常會讓人難以忘懷的原因吧?
回顧第一週,從孩子口中聽到的多是遊樂,聽老師講歷史故事,跟著同學去玩水、撿木頭、鋸木頭、畫畫⋯⋯,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會想像一下如果他在體制內,目前正在做什麼?學什麼?但,"大部分"的時候也就僅只於此。(大部分的意思就是也還是會不安的時候啊!)
好奇了一下自己,的確也會憂心基礎能力的學習是否會跟不上別人?可是,如果想要孩子學會那些知識,就不用離開體制(反過來說,就算在體制,也不等於真的都學會),選擇出走,無非期待讓孩子按著自己的樣子,但不是毫無邊界的發展;選擇出走,也想知道,在和那三十年前整體仍相去不遠的學習方式外,有沒有別的可能性?當然,心臟要大顆一點是真的、思慮與初衷要清晰也是真的,否則,主流社會及慣性思維,都會把自己拉向另一面。
在遊樂中,學習
過去一週,聽到孩子說最多的是共學團有多好玩。
我在思考的是,看似遊樂的過程中,只有遊樂,沒有任何一點學習嗎?於是,順著孩子每天跟我分享的活動,我們有過幾次的對話(節錄)(以下S是我,I是孩子):
S:你去玩水,有看到什麼嗎?
I:有看到昆蟲,而且我認得出牠的名字哦(註:孩子喜歡看昆蟲類書和影片)!然後,溪裡有魚和泥鰍,但泥鰍游太快了,我用網子還是撈不到。
S:是哦!那怎麼辦?
I:我下次用餅乾餵牠,牠在吃的時候,再趕快撈。
S:咦?泥鰍也吃餅乾嗎?
I:嗯⋯⋯我查一下哦⋯⋯
然後,孩子拿起平板搜尋泥鰍的食物,還分別去看那些食物的樣子,同時,跟我分享有什麼食物他比較容易取得。
S:老師請你們撿樹枝,只要是樹枝都撿嗎?還是有什麼選擇條件?
I:老師請我們撿乾一點的樹枝。
S:為什麼要撿乾一點的樹枝啊?是因為太濕了,就不能升火嗎?(問二個問題,結果只會讓孩子回答後面一個提問,同時問題已經有我的預設)
I:濕的樹枝也可以升火,只是會冒出很多煙。
S:那,我要怎麼知道自己撿的是乾一點的,還是濕一點的樹枝呢?
I:用看的,如果裡面白白的,應該是濕的,還有重量⋯⋯(以下略)
S:那,升火呢?你們後來怎麼做的?
I:先找乾的草、葉子堆在一起燒,等火燒起來以後,再加上⋯⋯(以下略)
因為我對自然知識陌生,從這段對話,使我更多感覺到在跟孩子學習,包括怎麼升火、挑選樹枝的理由等⋯⋯,哈!要是遇上荒野求生,孩子肯定比我多了一點經驗吧。
孩子真的只有遊樂嗎?從對話中,我看見的,是遊樂背後也在學習了,然而,另一方面,我也感覺,是因為我和孩子對話,才幫忙自己和孩子,把遊戲裡面的一些東西,抽取了出來。
練習,獨立自主
除了那種看似遊樂的學習,孩子在練習搭車這件事上,似乎也在努力著。
頭一天,有老師帶著,在學校與約定地點來回,接下來,孩子跟著同學一起從學校搭車到我們的約定地,第三次,因為候車亭看到了共學團的其他孩子,於是告訴 I 可以跟他們一起搭車到校。
孩子雖然緊張,猶豫了一下,仍是答應了。於是,我就在站牌旁,看著 I 與共學團的孩子一起上車。公車開走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好像在送一個即將出遠門的孩子,一路望著車子,直到遠離視線為止。
雖然某個層面推著他再向前跨一步,另一方面又難免失落於孩子的長大和獨立,那一種矛盾心情,是不是當了父母,才能體會呢?唉,終究是孩子頭一次要自己搭車到校,安心起見,默默發個訊息請老師幫忙留意,得知他平安抵達,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也在心中稱讚 I 的勇敢。
實作,會化為經驗,成為養分。
我覺得,自己是算是很有心的在觀察與記錄著這段歷程,但,也同時是因為這個行動,才在習以為常的日常中,似乎抽取了些什麼出來。
在開始書寫這篇的時候,「實作,會化為經驗,成為養分。」這句話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或許是因為看著孩子每一天的過程裡,感受到某種東西,仔細地思考了,發現他在其他方面如何學習的行為,例如蟑螂,例如電動遊戲,姑且先不管把時間耗費其中是有用或無用,我看見的是孩子對一件事物感興趣時,會找影片看,會借相關書籍,會想跟別人分享,可以實作的,還會練上個好幾回,其後,當這些展現被看見、被投以祟拜眼光時,會開心,也會害羞。
人的學習,成人後的學習,不也如此嗎?差別,只是學什麼而已。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變高手。
謹以此文,記錄孩子最初學習的樣貌,也提醒自己,在初學者階段時的各種看似負向的心情,其實,在將來回顧時,都會是美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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