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種緩慢、甜蜜的痛苦,一種齧咬。它漸行漸深,越咬越緊,隨即,陽光慢慢湧現——並非我們這種透澈明晰,藍幽幽、軟綿綿穿透玻璃牆的陽光。不是,是一種野蠻的陽光,光線奔湧而來燒灼著大地,將一切撕扯成碎片…… ── 《我們》,尤金‧薩米爾欽(1884 - 1937)
今天想為大家介紹一部2015年由A24與史考特工作室(Scott Studio)出品、《瘋狂麥斯:憤怒道》「戰爭男孩」《五星饗魘》尼古拉斯‧霍爾特、《暮光之城》《史賓塞》克莉絲汀‧史都華主演的科幻愛情電影:《禁愛世界》(Equals),亦譯為《同等族群》或《熱血新世紀》。
– 以下涉及劇情討論 –
那是個一切都透明、精確、乾淨閃亮到什麼都不能隱藏的國度。
歷經了毀滅世界的大戰後,餘燼中產生一個國家:集團(Collective),這個國家的所有建設,觸目所及均是純白色的,人們井然有序地往來走動,人際之間的交流禮貌疏離,每個人居住個人單間,每日膳食統一配給,空間功能簡化為睡眠(Sleep)、吃喝(Eat),以及生活雜務(Live)3類,例行性徵召適孕年齡的女性作為孕母繁衍後代。
新一代人類從受孕開始,便重新設計基因,每個人如同機器上緊密結合的螺絲釘,協力創造出和諧安寧的社會;但這看似平靜有序的日常,也時時充滿了不穩定的因素:情感自啟綜合症(Switched on Syndromes),簡稱:S.O.S.
感官的覺醒,如同一場逐漸滅頂的過程
專為文案繪製圖片的插畫師賽勒斯(Silas),原本也是集團內芸芸眾生的一員,在眾人皆為人類成功發射出太空探測器,進入另一個未知世界而歡慶時(當然是自豪且克制著),只能藉由研究資料與文案,盡可能去揣摩當時的情境。
某日工作途中,突然有人從自己工作的大樓頂跳下來,當場死亡;在所有人都議論紛紛,深怕會被感染時,他無意間注意到同單位的文案撰寫人妮亞(Nia),在力圖鎮定的外表下,似乎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
下班回家如常作息的賽勒斯,當晚發現自己不太對勁,對平日拿手的解謎題提不起興趣,並伴隨著好幾天的失眠、多夢,不得已去諮詢相關醫療部門的建議,經醫生抽血檢查後,才得知自己罹患了S.O.S. 第一期。
配合醫囑服藥的他,努力想找回過去的自我控制;與此同時,也對妮亞越來越好奇,忍不住尾隨她,翻閱她的語音資料,只想多認識她一些,多靠近她一些……
心理的閹割,以符合社會的需求
「沒有人是座孤島,獨立自全。」(No man is an Iland, intire of itselfe.) ——《沉思:第十七篇》,約翰‧多恩(1572 - 1631)
藉由在醫療部門看診時認識的喬納斯(Jonas)的引介下,賽勒斯加入一個隱密的S.O.S.互助小組中,發現世上不只是他一個人在過載的情緒中掙扎,他們討論過往碰到的早夭罹患者,提到隱藏在人群中尚未被找到的「隱藏者」,以及當局目前正在趕製的藥劑,一經注射,將永久痊癒……
賜與我們無限創造力,同時也毀滅我們的激情
綜觀之前所看過,與《禁愛世界》有著相似宇宙觀的科幻電影:像1997年改編自20世紀英國小說家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由伊森霍克、烏瑪舒曼主演的《
千鈞一髮》(
Gattaca);1971年《星際大戰》系列導演:喬治‧盧卡斯的首部實驗電影,卻找不到發行商,由勞勃.杜瓦主演的《
五百年後》(
THX 1138);2002年由克里斯汀‧貝爾主演的《
重裝任務》(
Equilibrium,又名:《撕裂的末日》);2014年由傑夫‧布里吉主演的《
記憶傳承人:極樂謊言》(
The Giver);2003年由提姆‧羅賓斯主演的《代碼46》(
Code 46)……族繁不及備載,但毫無意外地都有些相近之處:
- 未來「國家」這個體制將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將會是以集團(Collective)、財閥,甚至是政教合一組織這樣的集權體制。
- 基因工程的應用將越來越熟練,社會上每一個份子,都將是依據社會需要而設計出來的。
- 亞洲高度密集的現代城市,將會是未來世界的基本樣態。
- 為了社會的安寧祥和,曾賜與我們無限創作力,同時也讓我們走上自我毀滅之路的激情,將會是個急需控制的不穩定因素。
生存?還是活者?
當愛情變成一種病症
「我們從小就被灌輸那樣的思想,我們活著的意思就是探索宇宙;在外太空,我們會發現自己為何存在,從何而來,就好像每個人,都於八億英里之外尋找著答案。但事實上,答案就在我們眼前。」
相較來說,這部《禁愛世界》雖沒有先前介紹的幾部電影,提供給觀影者關於未來的宏觀想像,也沒有節奏明快的敘事風格(畢竟在科幻電影這個領域中,主要受眾大多數仍屬於男性觀眾),但本片提供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換位思考。
藉由影像與音樂,我們如同劇中兩位主角,一起體驗上一刻讓人得以自由飛翔的失重感,下一刻便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官超載過程。
世界上有兩個樂園:沒有自由的幸福,和沒有幸福的自由
「是啊,太糟糕了。顯然,你體內已經形成了一個靈魂。」 ── 《我們》,尤金‧薩米爾欽(1884 - 1937)
原本想用馬奎斯(1927 - 2014年)的《愛在瘟疫蔓延時》來做引言,但怎麼看就怎麼少了那一味。幸好找到另一本更適合的書:俄國作家
尤金‧薩米爾欽的科幻小說《我們》(1920年);與兩位英國作家
阿道斯‧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1932年),和
喬治‧歐威爾的《一九八四》(1949年),並列為20世紀三大反烏托邦作品。兩相對照下,也讓我更能理解《禁愛世界》的世界觀。
千禧建築:對烏托邦世界的想像
忘了是從何時開始這股浪潮,在20與21世紀相交之際,大批線條單純、純白色、龐大量體的建築物紛紛應運而生,朝向不遠的未來願景逐步邁進…
在《禁愛世界》中,為了打造接近未來前衛又不失真的科技感,劇組特地走訪亞洲尋找拍攝場景。整部電影的拍攝場景都在日本與新加坡,這些高聳的建築物與角色相比之下產生出影像上的大小對比,間接營造出未來城市裡疏離的氛圍。
最後,向大家推薦兩首與本片有關的曲子,第一首是片尾曲「
The Past」,由德國音樂家
Apparat所譜曲,風格迷幻,非常貼近《禁愛世界》所塑造的世界觀。
以及2018年成軍於美國德州奧斯汀的雙人組團體:「夜行者」(
Night Traveler)的單曲「
Electric Love」,這首充滿90年代懷舊風的敘情歌曲,配上網友自製的MV,為這部電影增添了不少蕩氣迴腸的纏綿,也是我為這部電影寫下本文的重要動力。希望大家喜歡!
感謝你的閱讀。咱們下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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