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檳城好好生活 - #5 寫在旅程的最後

#1 我情願自己有悲傷的能力

檳城之旅來到最後兩天，開始逐步的和在當地認識的朋友道別，覺得有點感傷。

習慣了這幾年來的流浪式的旅行，很多時候道別其實是比停留更為容易。其實我是明白的，一直以來都是因為太害怕別離所以才會讓自己在多數時候都選擇把距離拉遠，選擇讓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而沒有實際說出口的是——如果我一直往下一個目的地、下一個生活模式、下一段關係走，會不會一切就不會有終點，我也就不用承接獨自站在終點的失落。

今年年初寫到的：「因為有愛就會有心碎，有付出就會有失落。我想，如果們都把這些心碎當成是旅程中的必帶而不是意外，或許我們就更能坦然的接受那些生活中的不盡人意，如果我們能夠更坦然的接受，或許我們就不會害怕再次勇敢地去嘗試愛與付出。」我想，這是我今年給自己的練習。去勇敢地讓那些情感扎根，不管是對一個人、一群人、或是一個地方。我想要全心全意、毫不保留的活著、經歷著。如果這表示我必須經歷像現在這樣的感傷情緒，那也沒關係，在理解悲傷的背後是很深很深的愛之後，我想我情願自己有悲傷的能力。

#2 創造自己的生命樣貌

我記得出發前的心情很簡單，當時設定的只有：好好療癒、好好休息、好好生活。我想，從各種角度來說，我應該都滿足了自己這三個願心吧。在檳城的生活非常簡單，每天早上是泰拳或功能性訓練，下午是專注書寫療癒的時間，晚上則是瑜伽或是到處走走或是處理些工作事宜。日子過得很簡單，心靈卻是十分富足。

在這裡所感受到的一切，也再度讓人堅定了自己原來那條在台灣看似合理（甚至有些完美?）的道路和我內心渴望中間的差距。或許有些道路越是看似明確、看似合理，就隱藏著越多危險吧——和自己的心背道而馳的危險。

我想多數的時候，我們對於自己的想望都只能看見一個小角，我記得曾經最討厭聽到別人說「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啊」，每次都在內心狂吼「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啊啊啊啊」彷彿這世界就是這樣簡單明暸，居然還看不透就是我們有問題。

不，我們才沒有問題。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渴望什麼都在自然不過了。

我相信即使是最狂妄的想像都是奠基在某些已成形的想法之上，我們無法想像出一個根本想像不到的未來。或許因為如此，我們才深受書籍、電影、戲劇、音樂的吸引，因為他們幫助我們突破自己所見所聞的限制，讓想像變得可能。

對我來說，旅行也是如此。旅途中遇見越多的居民或是旅人，就好像能夠越清楚自己的想望。剛開始的時候，會不自覺羨慕當中的某些樣貌，甚至有些嫉妒或是憤怒或是沮喪，只因為比較起來自己的生活樣貌顯得如此平凡無趣。然而日子久了，隨著每一次的看見、嘗試、實驗和調整，我知道有些事情就是不適合我、而有些樣貌我會特別喜歡，然後才驚覺，現在的我，在看見了那麼多的生活樣貌之後，已經不覺得有任何一個其他生活是我所想要的——我一點都不想過著別人的人生，任何人都一樣。我熱愛的生命就是我自己這個，無法被取代的。

我於是看見了自己的獨特，也知道原來有些想望是真真實實的只屬於自己。於是明白，我們每一個人創造出自己生命樣貌的必要性。

我想這是檳城之旅送給我的禮物之一：讓我對於自己的獨特深信不疑，也確信了只有自己才能幫自己創造出自己獨一無二的生命。

#3 那就往前進吧

這幾天開始著手進行回到台北的日常生活，彷彿是以另外一種視角看見時間和事物的推移。我想，即使再怎麼樣不捨得，我們最終都不可能永遠靜止下來吧；即使再怎麼樣不捨得，我其實也並不想要靜止下來吧。

經過了一整個月的靜止（或者某種程度上其實是逃離？），我想我對於未來的想望再清晰不過了。於是我明白我必須要向前，只有往前，我才能夠碰觸到那份可能的未來。

要記得在這裡的經歷和一切噢，我想這趟旅程將成為我生命中的重要養分，說不定遙遠遙遠的將來所將發生的，回過頭來看都會和在這裡的一切有所連結。或許這解釋了我對此處無以言喻的情感，當然也或許這只是我的過度浪漫想像。不論如何，感謝宇宙把我帶來這裡，以及即將帶領我去的地方。不管最後去了哪裡，我都會全心全意經歷。

「那就往前進吧」我輕聲地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