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節氣交夏至。夏至也叫做「長至」,這一天是一年中白晝最長的一天。每年有兩個至日:冬至和夏至。兩個至日,標誌著冬天與夏天的開始。而看一些文章,常引述南懷瑾老師講到「夏至一陰生」:這時陰起來了,夏至以後太陽又開始向南,太陽能的放射對北半球漸減,這就是陰生。我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漸漸在意起「冬至一陽生」、「夏至一陰生」這兩個時刻。也許是在生活裡的經驗,點點滴滴意識到盛極而衰、循環的道理。
夏至節氣在十二消息卦中,接在陽卦之後第一個陰卦、為天風姤卦。姤卦,是一陰爻處在五陽爻之下的卦象。姤卦要表達的,是相遇的意思。天風姤,一陰生於五陽之下,上乾爲天,下巽爲風。《象傳》曰「天下有風」,一陰從下生出,以侵乾卦之初陽,陰以悄無聲息的方式剛剛出現(巽爲柔爲入,風無聲息)。陰與陽本是同時存在的,陰陽相反相成。乾卦純陽,坤卦純陰,爲天地之始,尚無化育之時。孤陽不長,獨陰不生,唯有陰陽相濟,才可化生萬物。一陰的出現,使化育得生機,機會、機遇出現,所以卦名爲姤,象徵柔與剛相遇之義。
姤卦又有女子主事之象。四月為乾卦、純陽之卦。四月之後為消卦,陽氣開始消退。五月姤卦陰氣歸來,一陰在五陽之始,一陰順承五陽。由於卦氣的成長是由內向外,巽風在內,為陰氣向陽氣侵蝕,因此陰氣雖然只有一爻,但其對於陽氣的入侵性與破壞力,有破竹之勢,陰傷陽、柔消剛,是故所謂「女壯」。
夏至,天氣正逐漸炎熱,而大地卻已經隱含著陰氣開始生發。「天風姤」卦辭,一陰在五陽之始,提醒我們「防微杜漸」,在不起眼處、注意出乎常理的小事。任何吉凶、事件發生,一定有前兆的,都是由「積」而成、由「漸」而現。古人觀天地節氣的智慧,很值得我們借鏡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