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休假前,最令人期待的就是寫隨筆。
即便如此,起床後一個小時才終於把你攤開,大片的空白,霎時不知道要寫什麼,或者說,好多可以寫,但是自己或是靈魂想寫的是什麼呢?
昨天,霖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可以許一個願望,你會許什麼願望?」
她其實想分享的是,她最近開始寫隨筆了,同時非常渴望能擁有自己的廚房,她許下「能擁有自己的廚房」的願望。
一時之間,我撈不到心裡的渴望清單,很快便說「我現在想不到。」
沈澱個幾秒,對比霖渴望擁有自己廚房的感受,那感受我懂,我也曾如此渴望。
是什麼時候開始,這份渴望被淡化了呢?
被淡化的原因,不是這個願望距離太遙遠使我放棄了,也不是對此我不再渴望。
而是在這層渴望之下,有一個更大的渴望被滿足了,這份滿足滿到甚至溢出來,讓我感到自己對其他層面的渴望「止渴了」。
它們在我內心裡的位置,從「渴望清單」移駕到「人生的沿途風景」。
「我知道它們會發生」
甚至它們已經發生了,就在另一個平行時空。
可能有一個與我惺惺相惜的人,我們一起生活在一個我喜愛的木屋裡,沒事的時候,我會栽進文字裡,不碖是寫或是讀。
我們偶爾會在開放式的廚房一起做料理。在廚房裡,我其實喜歡單獨作業,但你就是知道怎麼樣不會讓我惱火。
可能是你,讓我學會「付出,是一件很美的事」;可能是你,讓我體會「付出不盡然伴隨心痛與無力」;可能是你,讓我願意再相信「付出及給予的力量」;可能是你讓我有意願再當一次「不吝給予的人」。
在人我關係的試煉裡(我現在稱之為「試煉」,但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我會稱之為樂園),這個木屋就像是試煉後的果實,非常美,甘甜的如我所想。
在某個時候,我會與平行時空的自己接軌。
就在這沈澱的短短幾秒,我改口說「我覺得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我有想做的事情,而我正在做它,這滿足感大於一切。
能夠恣意地寫隨筆以及看我想看的書,所帶給我的滿足感超乎我的想像。
如果沒有霖拋出的問題,我沒有意識到原來此刻的自己已如此滿足,我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是很好滿足的。
我所渴求的,就只是與自我靈魂的對話,與自己連接。
自我滿足的方式,原來就近在咫尺。
原來對身外之物的渴求,反映出的其實是自己與自己的距離。
靈魂很像是寵物。
他需要放風時間,出去透透氣,奔馳,跳躍,感受自由的感受。
他需要有人跟他說說話,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有伴的感受會讓他感到溫暖有力量。
他需要有人聽他說話,讓他知道他是重要的,他的需求想法與感受是被重視的。
靈魂就像寵物。
他跟我們這種帶肉身的軀體一樣,都需要被關注,都需要連結,都需要愛與被愛。
靈魂跟寵物一樣,他們會表達,會說話,只是若身為肉身的我們不仔細感受,就什麼也接收不到。
所以,我算是有好好照顧自己的靈魂吧?
寫隨筆的時候,就是靈魂的放風時間,筆尖會隨著他飄去的位置,落在該落的字上。
靈魂正在對我說:「啊幹!超滿足的,謝謝你。」
這讓我想起了過去常常佇立在馬桶前的自己時常會感受到的聲音。
一陣陣自心底傳來的嘶聲裂肺的吶喊「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一遍又一遍。
眼淚會順著這個聲音流下來。
當下是一種極深沉的自責與無力感,我停不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狂食+催吐),在此同時,求救聲也如慾望般強烈。
淚水像是在調和身心的矛盾與衝突,滯留在臉上的淚痕像是在說「嘿!我努力過了,我聽到了,但我沒辦法為你做什麼。」
聲音會在我走出廁間的時候離開,我會想一下那是什麼聲音,然後選擇無視它。
繼續往黑洞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