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有4%的人有精神病態(psychopath)。女生如果愛上精神病態的男人,有可能會毀了一生、甚至有生命危險。如果公司裡有精神病態的員工或主管,許多同仁會陷入痛苦的深淵,公司也可能遭遇重大危機。這一篇文章講的概念事關重大,牽涉到許多人的一生,值得你用力分享。
精神病態類似台灣常說的反社會人格(antisocial personality disorder)。過往對反社會人格的印象,是犯罪、家暴、威脅,常會霸凌、混幫派或集體施暴。但現在對精神病態的觀點,是這些人常懂得察言觀色、適時說謊、偽裝各種情緒,在關鍵時刻操弄別人、情緒勒索,精神虐待身旁的人也不會愧疚。有個說法,叫做「沒有良心的人」。
4%比例不算低,我們一輩子總會認識好幾個。當他們物色適合的對象下手後,追求的是完全的控制(total control),不惜斬斷目標的社會連結,限制她的社交生活,甚至以羞辱的方式讓她難以在公眾前現身。現在有許多文章在教精神病態者的女友或太太如何查覺、如何逃離。與其陷入之後再掙脫,我們應該提醒親人、朋友,最好一開始有互動時就要能察覺不對勁。
但這種察覺非常困難。精神病態的DNA能流傳,或許這曾經是「王者基因」。想像曾經有殘暴但懂得人心的人成為部落聯盟的領袖,跟同樣精神病態的女性互相吸引,以「帝王學」培育小孩成長,繼續統治部落。在人類演化的某些時代,精神病態的基因可能是有優勢的。直到現在,精神病態者還是蠻適合執行某些任務(如進行企業的敵意併購),只是缺乏情緒的長期穩定性,可能在某次失手、失控後毀掉名聲。
精神病態者處世的第一目標,就是自己的利益。除了智能較差、或睪固酮超高的少數人會為少許利益或一時爽快犯法入監,大多數精神病態懂得迎合規範,只在能謀取重大利益時出手,之後也會試著掩蓋,別讓其他人發現。多數精神病態者都有這本領,在第一印象讓我們覺得這是一位聰明、迷人、真實、值得信賴的人。即使犯了什麼錯,也很擅長事後解釋,讓我們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這裡。
精神病態者沒有強烈的感覺或感情
精神病態者的核心特質,就是沒有強烈的感覺與感情,不容易產生愛、恨與恐懼。多數精神病態者能輕易察覺別人潛藏的情緒,也能夠假裝豐富的表情與熱情欺騙別人,讓一般人無法偵測其虛空無感的真心。彷彿神一樣的存在、睥睨眾生之上,聰明的精神病態者,像是在天上觀察凡夫俗子,再決定自己要戴上怎樣的面具。
因為沒有真實的情感,這導致某些精神病態者會冒險、飆車、施暴、虐待人類與動物、喜歡見血,也樂於追求性的刺激。只有這時,他們才會有一些像是人類的感覺,覺得自己還真實活著。這一瞬間的暴力與高風險行為,會讓偽裝良好的精神病態露餡。
近年來許多講病態人格的書,都強調這4%人口裡有許多高階經理人、律師、政治人物、教授、醫師、老師、藝術家。如果提供吸引人的誘因,聰明的病態人格者有可能配合公司政策、加上一些操弄人心的技巧,踩踏著部屬的屍骸,為公司帶來豐厚的利益。問題在於,精神病態者有可能為了追逐刺激(以及萬一成功時自己的高額獎賞),讓公司陷入很大的風險。
二〇一六年,Demetrioff等人的研究就認為,精神病態者普遍擁有高超的能力,比一般人更容易查覺其他人臉部的細微表情(micro expression)。當精神病態者刻意偽裝時,一般人若沒有仔細觀察,很難發覺他們真正的想法。精神病態者與一般人在「情商」(emotional intelligence)上鉅大的差異,讓他們有足夠的能力混跡在企業、政界或社團裡並逐漸升遷。
對政商界、人民團體來說,如何從蛛絲馬跡找出精神病態的成員,不要讓他們掌握大權,攸關公司、政黨、團體的生存。對所有尋找伴侶的人來說,如何辨識出精神病態的人不要接近,攸關一世人的幸福。
我就曾遇過幾位中年女性病人,她們努力為家庭付出,一邊工作一邊撫養小孩長大,也呵護著先生,沒想到等小孩成年,先生完全變了一個樣,不再關心、語言粗暴、直言「我要過自己生活」、尋找婚外情、然後直說要不要離婚隨便妳,太太若違背他的想法就咒罵或施暴。我無法確定她們的先生是怎樣的人,不過在講精神病態的書上曾看過,有些男人建構一個家庭,是為了良好的社會形象(對事業有幫助)、對長輩有交代(生下孫子了),反正以愛為名,還會有個傻女人為他打理一切(以及滿足性愛需求)。等小孩長大、事業成熟、太太人老珠黃發胖臉皺,這時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摧毀婚姻與家庭,一點也不在意元配的痛苦。
如何偵測精神病態者在哪裡
要瞭解各種渣男個性與行為,知道如何查覺、應對與脫離關係,精神科醫師王俸鋼最近出版的《
渣男,病態人格:精神科醫師剖析7種人格違常渣男,遠離致命愛情》是很好的入門手冊。若懷疑自己的親友遇到渣男難以脫身,這一本書有各種渣男的詳細介紹。但如果沒有近身接觸,只是對某個人好奇或感到懷疑,想知道這個看來外表亮麗的人背後是不是有些狀況,能怎麼辦?
潛伏在企業與伴侶關係裡的精神病態,總有些蛛絲馬跡。精神病態者常會持續性地說謊,這些謊言可能是很細微的,只是為了一些小小的利益或方便,或為了保持公眾面前的良好形象。聰明的精神病態者演技高超,同事、同學、朋友往往輕忽沒發現這些謊言、或覺得沒有必要追究。覺得不對勁提出警告的同事,可能會遭遇精神病態者操弄同事、主管來對付他。這時,企業主管的角色相當重要。揭發精神病態者的線索,在於長期操弄、說謊之後呈現的「矛盾、不一致」(incongruity)。如果同事們能不被分化地集合起來核對各種資訊,或許就能產生一致的共識。
除了對「不一致」要能產生戒心外,這幾年有些科學研究認為,「微表情」可以協助找出精神病態者。人類臉部細微的肌肉,並不能百分之百由我們的意志力控制。當精神病態的人在偽裝或說謊時,臉部微表情與他所說的話,會出現不一致。困難處在於,精神病態者的偽裝能力還比一般人好,要揭穿他們的謊言,會比揭穿一般人謊言難度更高。微表情的不一致,在面對重大利益時會更明顯,如果是說小謊,就不容易察覺。
精神病態者並不容易有強烈的情緒,如悲傷、快樂、難過,必須常常假裝自己有這樣的感受,旁觀者有時就會產生有不自然、不真實的感覺,有時會覺得用力過度,或「演得不好」。他們無法真正理解愛或恐懼,但會模仿別人的反應和表情。不過,要看出這些有些僵硬的微表情(包含臉部表情、肢體語言、講話聲調),有時恐怕還得下功夫做些研究。網路上可能會有一些從微表情揭發謊言的教學影片,但多數是英語發音。在一些影音網站的科普影片裡或許也能找到。在二〇〇八年的研究,Porter認為,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說謊,在錄下的影片裡至少可以發現一處不對勁的微表情。有一些專業人員,如有經驗的刑警,辨識微表情的能力也會比一般人高許多。
光是微表情還不足以證實說謊,但如果已經觀察到許多前後不一致的行為,加上微表情佐證,「這是一位精神病態者」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另外一項旁證是,有時在精神病態者臉部,可以瞥到一閃即逝的輕蔑感。這是聰明的精神病態者常出現的真實感覺,他們常覺得自己通透許多人事物,而眼前這個傻瓜什麼都看不懂。他們知道要藏著這樣的感覺,但不可能永遠藏住。臉部微表情會快速反應心底的幽微,在他們能有所動作前就洩露(leak)出來。
最後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是:如果精神病態者佔了4%,這比例算高。他們混雜在公司、學校、團體裡面,難道我們就全面排斥他們嗎?有些「精神病態者」,可能是很努力在揣摩「一般人」的感覺,希望自己能跟多數人一樣正常過日。有自覺的「精神病態者」或許就不會變成渣男,也有可能成功扮演好先生好爸爸的角色。現在有些研究是針對「亞臨床」(subclinical)的精神病態傾向,也就是帶有些特質、但在親密關係以外的社會功能無明顯異常的人。據估計,亞臨床的精神病態,或說「成功的」(successful)精神病態,占全人口的5-15%。精神病態、或說反社會的特質,可能就像道光譜,分佈在15%的人類身上。如果有個人擁有「剛剛好」的精神病態特質,他可能會有高超的情商,還不錯的自我控制能力,在恰到好處的謊言裡成為多數人讚揚的社會成功人士。只是,他的伴侶,就得忍受他的迷人帶來的多情,以及不知該不該揭穿的偷情藉口。一拆穿,可能就得面對無窮盡的情緒暴力。
無論如何,多知道一些知識,就能在關鍵時刻多保護自己跟親友。當你覺得某些人的行事不太對勁時,可以回想一下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