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G上追蹤Rupi Kaur很久了,但最近才買她的書來看。書中大部分的詩句都短而精,卻讓我想到在電影《哈利波特》第五集裡恩不理居罰哈利寫字用的那支筆,寫什麼在紙上,就刻什麼在身上;《奶與蜜》給我的感覺既相似也相反,作者寫在紙上的這些聲音,早已存在在她的身體和心靈,傷害、愛、破壞、治癒發生的當下也化身文字現於紙上。無論痛楚或是安慰,光亮或是黑暗,這些聲音底下都訴說著同一句話:「妳不得不記得。」群聚的小寫英文字母和塗鴉在白紙看似隨筆寫下的便條,卻讓我覺得這是一本有力氣的書,由一個充滿力氣的女人完成。
《奶與蜜》分成四個部分:the hurting/ the loving/ the breaking/ the healing。這的確就是她的人生便條,形式如此,但卻依絲毫不如便條隨手可棄。其中我最喜歡的一部份是the healing的其中一頁,文字旁畫了龍捲風,來回反覆的筆觸讓我想到亂麻。旁邊單單寫了五行字:
your body
is a museum
of natural disasters
can you grasp how
stunning that is
Rupi Kaur把natural disaster和stunning兩字放在同一段落裡,而在人生中大部分的時間裡,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災難,很少將這些災難看作為「美」,但Kaur卻說妳的身體如同博物館,博物館以不同主題分類,透明玻璃櫃和相框中珍藏所有經歷。妳經歷過浩劫,妳仍然存在,而妳的身體對這些經歷有本能性的記憶,當妳以為自己早已記不清時,身體說,它都記得。我們經歷過的浩劫,和當下實實在在的存在形成強烈對比,痛苦和美好本來就並非各自單行,無論是過去、現在,抑或是未來。
另外,《奶與蜜》對我而言充滿共鳴或許是因為,我跟作者若都將經歷具體化作博物館館藏,裏頭有許多物件是相似或重複的。
every time you
tell your daughter
you yell at her
out of love
you teach her to confuse
anger with kindness
which seems like a good idea
till she grows up to
trust men who hurt her
casue they look so much
like you
— to fathers with daughters
在讀這本書的時候,我常常發現自己心中原本幾乎無法雜揉的概念被結合了,又或是,某些人與人之間似乎很平常的對待/被對待方式被她更仔細地詳視。每頁文字都簡短、直白,但卻讓我在閱讀時,常常聽見一個小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