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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影評|《孤味》:自然展開,就會漂亮

更新於 2020/11/09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孤味》是個道地台灣家庭的故事,有傳統美味小吃,有華麗鼎盛的廟宇,有典型壽宴與喪禮,還有你我身邊都曾見過的堅強女性。電影英文題名「Little Big Women」道盡這部電影的精神──那些看似小人物的偉大女性。
(以下微雷)
《孤味》裡的每位角色,都是你我身邊的典型台灣女性,雖然都是生活於大街小巷裡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Little),卻都有著堅強心志與寬大的胸襟(Big)──像是盡心照顧家庭卻心事重重的母親、嚮往自由且任性獨行的大姊、乖巧懂事且事業有成的二姊、承襲家業且照顧親人的小妹、還有不小心介入他人家庭卻又實際上心地善良的小三。
親愛的一家人──勇敢的小女人。
《孤味》是由導演許承傑根據自己外婆的故事改編與執導,延攬多位台灣優秀的表演者:陳淑芳、謝盈萱、徐若瑄、孫可芳、陳姸霏和丁寧,加上導演細緻溫暖的手法,將這個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變成尷尬鄉土劇的外遇故事,以優雅內斂又幽默沈穩的方式呈現,並以此風格獲得金馬獎六項提名,包括最佳改編劇本(黃怡玫、許承傑)、最佳新導演(許承傑)、最佳女主角(陳淑芳)、 最佳女配角(謝盈萱)、最佳原創電影音樂(柯智豪)以及最佳原創電影歌曲〈孤味〉。
雖然有著精湛演技的演員是支撐《孤味》不俗的要因,但那些在角色之間隱隱發光的味道與聲音,更真是《孤味》的靈魂,也是劃開台灣與任何地域的象徵標誌。
親情中的美食滋味
《孤味》一開始,第一個切入的畫面是漁港裡的鮮魚去鱗片,這是親自上過傳統市場又親手挑過魚蝦的人,才懂得的味道。老太太秀英(陳淑芳飾演)自信滿滿地在傳統市場遊走,一攤一攤找尋她最合意的海鮮,此時我們雖然還不懂為何她能與眾多魚攤如此熟稔,但是那些傳統市場的魚腥味早已透過飛灑的魚鱗四濺,引領我們隨著秀英進入親切潮濕的市場海鮮味。
年輕的秀英以蝦捲小攤擔起三個女兒的家庭
之後,秀英買了十斤的火燒蝦,還忍不住拉出一隻肥美的龍蝦。原來,那十斤火燒蝦是為了準備大壽宴席,而那隻龍蝦則是為了女兒的家常早餐。
味噌豆腐龍蝦湯當早餐,有幾個台灣人可以一大早吃得如此澎湃呢?假如你曾經在台南生活過,肯定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台南人的早餐真的可以豐盛到宛若其他縣市的週末晚餐。《孤味》刻畫母親的溫暖,就是由這個孕育台灣美食的古城開啟。原來,秀英能與魚市場的攤販們宛若朋友般地寒暄,是因為秀英已經製作蝦捲數十冬,由路邊的小攤販慢慢累積口碑與聲譽,逐漸蛻變成今日台南著名的蝦捲餐館。
關於蝦捲,導演許承傑也將秀英製作蝦捲的過程細膩呈現,由揉餡、鋪皮、捲餡、到投入油鍋,每個步驟都有鏡頭,最後炸得酥酥脆脆,再切成數塊。不過,雖然這是一道充滿愛的手工菜,卻因為女兒們為了不存在的父親而產生口角,使得秀英氣悶狂倒辣椒醬,讓愛的佳餚受氣糟蹋(但看起來還是一樣好吃啊)。這個橋段非常有趣,美味食物不僅是愛的象徵,也是情緒的宣洩。
與母親同住的佳佳,也有難言苦衷。
導演表現母親製作食物時承載的膠著情感,讓人不禁回想起 2018 年由華人史之予(Domee Shi)所編劇與導演的動畫短片《包子》,那也是個關於母親、愛與食物的電影,呈現母親宛若燃燒不盡的太陽,堅毅駐守在孩子小宇宙的核心。出自母親手中的美味食物,如和煦的太陽,無論是遙遠的天王星、海王星,或是近距的水星和金星,都喜愛圍繞著母親公轉,也都能獲得母親愛的光輝。如同《包子》裡的母親,秀英的愛也是如此濃烈,熱烈到有時候還會讓女兒感到沈重。
秀英纖瘦的大女兒宛青(謝盈萱飾演),有時就會想要逃避母親夾帶怨念與嘮叨的關愛,於是,這位在舞蹈教室授課的藝術家,最常品嚐的味道並非台南味,而是流浪的心情、浪漫的愛情、還有讓她忘卻煩憂的吞雲吐霧。香菸讓宛青最為自在,同時也讓她在回到台南之後,迅速以菸會老友,讓關醫師不自覺地墜入愛河。
老大宛青鬱悶時不禁沈溺菸味,但是小妹佳佳(孫可芳飾演)則是期待父親的一塊小甜糕。小時候在父親離家前,隨手塞給佳佳的甜糕,讓這位小妹始終難忘長久失聯的父親,甚至還因為這塊小甜糕,認同父親長年在外的婚外伴侶蔡小姐(丁寧飾演)。因為誤解、不解、也無從了解,佳佳選擇蝦捲之外的另一個記憶滋味,也試圖由雪白甜糕探尋上一代三角情感的地圖。
姊妹們一起分享父親的滋味
二姊宛瑜(徐若瑄飾演)對美食的滋味沒有執著,卻將對父母關注的期待寄託在絕佳成績,渴望以獎狀和上台領獎的榮耀,抓住父親的視線,讓離家久遠且早已心不在焉的父親,會因為有個值得驕傲的女兒而願意回頭。
秀英的外孫女小澄(陳姸霏飾演)則仿若一個無知的旁觀者,總能直言不諱地戳中長輩內心的瘡疤,卻又純真無瑕地置身事外。「小澄」最難忘的滋味,應該是與外婆到台北蔡阿姨住處時,從其他酒店小姐手中接過來的芬蘭汁,這杯沒有酒精的果汁,在外婆發現蔡阿姨根本還在台南之際,小澄還來不及嚐一口,就又被外婆拖著離開,讓繽紛清涼的芬蘭汁,成為《孤味》裡的滋味懸念,不論是外婆秀英、孫女小澄、或是戲外的觀眾,都不禁感受得到──蔡阿姨果真是個謎呀!
聲音的情緒宣洩
「聲音」也是《孤味》的重要角色。
秀英的卡拉 OK 歌唱,肯定是《孤味》最讓人難忘的聲音了。一輩子守著「孤」,卻不是真的「單」,不只要守著一個不存在的先生,同時還要撐起一個事業與養育三個孩子,這種無奈的孤處是秀英最難消化的怨懟。
秀英在大壽之日歌唱自己無奈的感情。
秀英在《孤味》唱了三首歌──分別在開場的計程車上,壽宴上,還有結尾的計程車上──各自映照出秀英在事件不同階段的心聲,從無法放手的怨懟,直到最後讓往事隨風逝去的寬容與原諒。
就在小澄陪著外婆搭計程車時,秀英在車上唱歌,此時她還無法忘懷無緣的先生。只是,大約就在此時,無緣的丈夫剛好於醫院去世,平行恰巧由秀英口中唱出的「再會與道別」。
於是,秀英的大喜壽宴都還來不及開始,無緣丈夫的喪禮已經進行,「阿彌陀佛」之聲誦朗不斷。
台灣的喪禮在不同的宗教影響下,有不同的誦經方式。在《孤味》中,「誦經的較量」肯定是台灣文化的獨特產物。生活於台南傳統的秀英,執意要以道教法師作法的規矩舉行婚禮,但是在台北已經學佛的蔡阿姨,則是希望可以以佛教方式為陳伯昌送終。為了顯示「自己在伯昌內心最重要」,秀英找來道教法師與蔡阿姨的阿彌陀佛誦經隊較量,這場聲音的競賽,比的是正宮與小三的地位高下。
秀英生命中,關於生與死的交錯。
在《孤味》,有些聲音很響亮,但是有些沉默的聲音,卻同時也在噤聲中吶喊。像是宛青的先生帶著離婚協議書來到台南找宛青,以陳昇的〈風箏〉歌詞中的「我是一個貪玩又自由的風箏,每天都會讓你擔憂,如果有一天迷失風中,要如何回到你身邊」,向宛青表示仍舊有愛,不想離婚。
不像秀英掙扎著要如何放手早已不存在的先生,宛青早已把先生放手到毫無存在感。於是秀英需要以歌唱宣洩孤獨守閨的落寞,但是代表宛青的那首「風箏」,卻不用唱出來。〈風箏〉肯定不是宛青的心情,而是她先生被無視且消音的吶喊。
情書的朗誦,同樣也是透過不同的聲音,為秀英洞見「不存在的先生」的事實。在秀英的梳妝台抽屜深處,還藏有年輕時期由陳伯昌為她撰寫的情書。外孫女小澄看見,忍不住拈信朗誦,聽得秀英心中一陣甜蜜。
伯昌哥在台北的姊妹們也來幫忙折蓮花。
只是好景不常,當蔡小姐的好友們來到靈堂時,秀英問了些關於陳伯昌在台北的生活趣事時,小姐們不禁熱烈稱道,陳大哥可是一位重要的寫手啊,幫小姐們給客人寫情書。頓時,之前還餘音繚繞的情書詩韻,全部化成一陣荒謬的煙硝,秀英心中掛念的那些愛的文字,乘載的到底是伯昌的愛情真意,還是他擅長賣弄文字的虛情造詣?
當然,也因為這些小姐們在玩笑中提到的伯昌情書,讓秀英終於清醒,原來那份她守護著的愛的文字,終究只是自己的想像,雖然曾經是份堅強與希望的底氣,撐起她數十年一路挺過來的勇氣,最終她還是得放手這份虛幻的愛情,還給自己清風與自由。於是,秀英將這一整盒情書交給小澄,連同離婚協議書,通通燒化為灰,與伯昌一同隨風而逝。
《孤味》故事中的小人物,看似遊走在一場又一場瑣碎的人生劇碼間,事實上,導演已經將許許多多內心的膠著與掙扎、寬容與原諒,都藏在背景中的美食、聲音和文字,甚至還有繽紛的色彩之中。
繽紛色彩訴說的心事
大姊宛青得知癌症復發,一個人背負著重重心事,不想坦白,也不想給家人帶來負擔。吞下病痛,這是大姊對母親與姊妹的愛。有個夜晚,與佳佳睡同床共眠,兩人回味兒時記趣,「到底大姊手工製作的風鈴是哪個呢?」
縱使偶有口角,還是姊妹情深。
此時兩人在空中輕揮叮鈴鈴又繽紛的風鈴,宛青說是這個,佳佳說是那個,兩人回憶起過去三個姊妹在求學時期的種種,讓宛青更感傷於生命的逝去。此時,在她心中渴望的,只是臨終時可以緊握親愛家人的手、有臻愛的家人陪伴。
在靈堂前的蓮花摺紙,也是象徵意味濃厚的背景細節。當伯昌在台北的姊妹朋友們來到靈堂前獻花致敬,秀英並不知道先生伯昌的女友就在其中。但是女人的直覺非常纖細敏銳,秀英從觀察蔡小姐凝望靈堂的神情與摺紙蓮花的手法,輕易察覺這位穿著藍色大衣的沉著女性,應該就是伯昌晚年的同居人。
對一個長期被冷落拋棄的女性來說,在先生靈堂前發現前來上香的某位年輕女性,正是倜儻風流的先生的女友,情何以堪啊。但是此時,蔡小姐在折好蓮花時,說了句話:自然展開,就會漂亮。
學佛的蔡阿姨有種優雅沈穩的氣質。
這一朵朵金黃色的蓮花,點綴著紅色斑斑的咒語,即將帶著伯昌離開人間前往西方極樂世界。此時,在世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已經不是惡言相向或爭辯計較,只有卸下心中大石,鬆開雙手,讓往事隨風而去,畢竟是非對錯都會隨著這朵朵金色的咒語花,煙灰消散、隨風飄逝。「自然展開的美麗」讓秀英隱約意識到,眼前她能選擇的最美姿態,就是放下與原諒。
秀英對於放下的智慧,不只來自蔡小姐摺金色紙蓮花時的暗示,秀英與蔡小姐在鼎盛廟宇裡的意外相遇,兩人穿過點滿紅色光明燈的廳堂,那些閃亮的鮮豔紅光,彷彿也是來自神佛的指示,一再以寧靜與沈著,提醒秀英:蔡小姐不是搶走他先生的壞人,或許一切都只是時空巧合與因緣際會。人生既然已經來到斷壁殘垣的階段,還有什麼事情可以看不開、放不下的呢?
《孤味》的攝影 Jon Keng,對於顏色的拿捏相當細膩至致,無論是廟宇飽和顏色的對比,靈堂前金色咒語的蓮花,穿著藍色大衣(宛若袈裟)的蔡小姐漫步於頹圮的警察宿舍,或是在房間裡十指緊握的姊妹倆,Keng 總能將顏色捉拿得溫暖飽和又對比俐落,讓整部電影不只有溫暖親情的故事情節,還有更多襯托於背景的台灣色香味。
導演許承傑與飾演母親的陳淑芳。
《孤味》是部很細膩的電影,以食物、聲音、光線、顏色和味道,入微地鋪陳在故事背景,讓表面上看似簡單無華的人生小故事,充滿飽和的情緒與綿密的情感,沒有喧嘩咒罵、也沒有憤怒激動,卻一樣讓人內心澎湃、感動不已。或許就是因為這種隱晦細緻的情感雕琢,才會讓《孤味》遙遙屹立於八點檔鄉土劇之外吧。
很喜歡《孤味》,從人物的描繪到色香味的營造,都屬於道地的台灣味,這是台灣的人物與故事,也是你我都認識的那位鄉下阿嬤。
全文劇照:威視電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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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爸爸離家已經數十年,但三姊妹都還在幫忙林秀英承擔失去丈夫的傷痛與怨恨,甚至分工擔任起父親的角色。就算年歲過去,愛的餘溫已逝,秀英仍然掛著這道傷,女兒們也一起受苦。她期待好心有好報,卻發現自己好心了一輩子,那個狠心離家的、比較「壞」的人似乎過得比較好。甚至,再更細想,對方也沒那麼壞,但命就是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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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樣的電影很痛苦,但這才是寫實。一向懂得拍戲該如何從善如流、可以做到觀眾導向的柯貞年導演,當然知道影迷要的是什麼,觀眾需要眾矢之的、需要有個明確一點的怪罪對象。那導演就畫箭靶給大家,而且箭靶不只一個,她畫了十個以上。而你,是否全都射中了呢?
阿泰在和楊曉淇拍照的時候,她的肢體彷彿屍體一般任憑他擺佈成他想要的動作──錯過的東西真的就已經錯過,你只是在擺弄的過程當中幻想你們有了對價的償還──但實情其實根本是反過來的,是阿泰經驗到象徵意義的死亡,而這個場景是反向性地呈現這件事。楊曉淇以死亡的姿態呈現在阿泰面前,其實是為了反照出阿泰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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