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孩子,和母親關係緊張衝突,他的衝動性高,控制力較低,案母習慣用高壓方式去處理孩子的很多狀況,孩子雖努力配合案母的要求,但仍會因太想去做想做的事情,而觸犯到媽媽的規定,也會受到更嚴厲的處罰。
孩子到學校,常會帶著刺來保護自己,當覺得別人侵犯他,或不照著他想要的方式互動時,就會出現高漲的情緒和攻擊行為。
在我們的互動中,他喜歡玩競爭和比輸贏的遊戲,無法面對輸帶來的挫折,會去更改對自己較有利的遊戲規則。在關係中,也常會有測試和挑戰的行為,例如我說話時,他會很生氣地打斷,要我不要說話;遊戲結束要離開時,會刻意把玩具掃落一地,看看我的反應。他想要控制關係,掌控權力,來獲得安全感,也想看看眼前這個人是否能夠包容和接納他。
在這個過程中,我還是會試著溫和地去反映他當下的狀態,例如我看見他很努力地在運球,想要突破和挑戰自己,我很佩服他的不輕易放棄…雖然每一句話都會被打斷,但我想讓他知道,我看見他。在最後的一點時間,他主動邀請我幫他計分,可以在一分鐘內運多少球;邀請我一起丟球,並且調整我可以接得到的球速和高度,我謝謝他的體貼,也很感動我們可以走到這裡。
他的導師很肯定他這學期的進步和改變,能和同學相處得不錯,願意和老師表達他的需求,也會主動和同學分享他有的東西。其實,孩子會有這麼大的改變,是因為,老師和孩子建立信任安全的關係,在明確的規範裡,有彈性空間,也有對孩子的愛。孩子在學校得到的獎勵,擔心帶回家會被媽媽沒收,主動與老師商量,寄放在老師那裡,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在去領取。老師也願意建立屬於兩個人的約定,這對孩子來說,可以適時地被尊重和回應他的需求,他不再需要偷偷摸摸或說謊來滿足自己的需要。
老師會在班上努力去放大這孩子的優點,看見他努力做好的地方,以及願意和同儕合作的表現,並且也會常常和媽媽分享孩子的正向表現,媽媽目前唯一信任的對象是老師,也能尊重老師的處理,而這也影響了媽媽與孩子的衝突變少了,不再是充滿戰場的家,孩子內心也安全許多了。
老師笑著說「我看到這個孩子的心是可以被感動的」,我、專輔和輔導主任一致地肯定和看見孩子的進步,這對老師也是莫大的欣慰。雖然我們有談到一些可以幫助孩子發展信心和控制力的策略,被老師拒絕,因為他認為孩子的心性還不穩定,擔心會被其他同儕影響,老師表示會再觀察他的表現。
一開始,我們的目標是希望能說服老師同意這個介入方案,但也可以理解老師的擔心。這次的會談,其實很感動老師的用心,也相信老師會以孩子最大的利益去協助他。此外,我們也很努力想和媽媽工作,希望能讓媽媽看見孩子的努力及需要一起來幫忙他的地方,但媽媽對於連結的抗拒,也讓我們很困擾,主任懇求老師努力邀請媽媽來參加會議,老師說媽媽總是說她很忙,主任說只要媽媽可以的時間,我們都全力配合。
我覺得,有一群人,願意投入去拉孩子一把,不放棄任何可以努力的機會,都是會朝著好的方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