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大成人的過程裡,越來越不容易被感動,但也變得容易被ㄧ些小事拯救。
童年看過的小說、電影或動漫卡通,可能曾經哭得淅瀝嘩啦的,事過境遷後覺得當初看的到底在感動三小、這是甚麼屎展開;但也有一些微小的東西,在我們遇到大量挫折的生命經驗中,狠狠卡進了靈魂裡,嵌出了一道道的裂痕,不足以致命,但足夠使我們花費大量的力氣去防止自己分崩離析──然後某天一句溫柔的話,或一個溫暖的問候,眼淚就毫無防備的落下了。
今天鼓起勇氣向一位仰慕已久的前輩傳訊息討教,關於如何書寫創傷經驗、如何去用寫作來自我拯救,更甚而,去做ㄧ些對社會不公的控訴。一直以來都想著,那段生命經歷如果總是骨鯁在喉,那麼不如趁現在疫情期間、生活步調稍稍放緩的現在,去挖掘喉嚨裡的刺,就算是催吐也在所不惜,如果能讓自己輕鬆些,用極端的方法也沒有關係。但是前輩沒有直接就鼓勵我去做這樣的書寫,他只是說:
「我知道後來的妳受傷了,覺得有點難過.......其實這幾年從旁邊看蠻傷心的。」
「這段時間辛苦了。」
原本還有很多話想反駁,或辯解,或想做一些宣言,關於我想成就的一點什麼、試圖留下故事的初衷等等,但一看到這樣的話,突然就覺得被理解了。很奇妙的是,覺得被理解的那個剎那,心牆上的武裝就這樣鬆動了,眼淚就被扯了出來。
出社會最初期的那段洗禮令我措手不及,摧毀了很多東西,包括我眼睛的健康,以及心態上對人、對社會的信任感。我時常是憤怒的、偏執的、充滿攻擊性的,我為那些不公不義鳴冤時,也是在為自己悲鳴;可以簡簡單單就被觸怒,也無論對方是否真的抱持惡意,但保護自己是最優先的事,必須如此。
但之所以想拿起筆來寫,是因為孤獨不已的時候我會拿出前輩簽在書上給我的話反覆地讀,讀它的時候就會想起ㄧ些溫柔、熱淚盈眶的事,也許這樣的我,眼神裡還能保有一塊柔軟之處。
「OO:文學是有用的,妳一定遇見過,未來還會再遇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