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自己以閱讀時所遇到和飲、食有關的文字做為媒介,思考著如何將自己在督導過程中的發現與學習轉化為隱喻與文字,不時會遇到困難:剛巧手邊沒有適當的閱讀材料可以使用,讓自己陷入死胡同。
與其困在這裡難以下筆,不如回去源頭找靈感:動手與動口,兩者之於諮商的關係是什麼。又或者說,僅夠糊口的人生,live from hand to mouth,其實也是生而為人的基礎;要是連這基礎都沒了,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更甭談到諮商這檔事了。
圖片出自 http://futurism.com/virtuality/
話說我最初的靈感來自於 Wilder Penfield 依據病人反應所製作出來的Penfield's homunculus(又稱
皮質小人),那是我動手揉製麵包不久後的某次閱讀,看見按大腦運動皮質面積比例製作的模型,手部及嘴部佔比極高,大手大口的樣子剎是好笑,令人印象深刻。
諮商理論與實務,是諮商研究所的必修科目,多數實習生在準備研究所階段都已讀過不同理論、通過筆試面試,才能進階到修習這門課,然而依據三大古典諮商學派-心理動力、經驗人本、認知行為,乃至稍晚加入的家庭系統、後現代學派,身體經驗充其量只是一個偶而被談論、匆匆帶過、然後轉介到醫生的對象,甚少有機會被放置於生活脈絡中成為討論的主題。
隨著神經科學的知識增加,對心理學及腦科學的研究越來越多,我慢慢發現,Antinio Damasio提出的somatic marker,Daniel Kahneman 在〈Thinking, Fast and Slow〉《快思慢想》提到的系統一系統二,乃至 Jon Kabat-zinn 提倡的mindfulness,甚至是我近日在閱讀的Kevin Kelly 〈Out of control〉《釋控》,以及前陣子才讀完的 Oliver Sacks 〈The River of Consciousness〉《意識的川流》,其實最後都指向一件事情:人們的心理歷程其實是由各式各樣的身體感官經驗匯流而成,最後再依各種不同的方式呈現出來,口語的非口語的。只是當我們太過依賴以口語作為溝通的媒介,我們也逐漸忘記那些非口語的訊息,其實承載著更多更多的知識與經驗。
一旦我們執著於語言經驗,認為說出來的語言或寫下來的文字就是我們這個人的經驗,那麼我們便錯失了理解完整一個人的可能。這也是我對疫情大流行以來,許多課程或會談都改成線上進行最大的感慨。
正當我走筆至此,又看到一篇文章,也算是可以呼應我的想法:
《商業周刊》第 1767 期 〈被菜市場養大的銀行家 虎林街重溫新加坡「食」光〉
那就回到身體經驗吧。那就揉麵團吧。就讓語言暫時退位,回到身體經驗,向Penfield 的發現學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