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默默地幾乎伴著自己度過了一整晚。
也默默地逼出了不少眼淚。別怕嗎?
幹我怕慘了好嗎。
總覺得每天腦子無時無刻都在轉著許多事,
瑣碎的工作事項,不停想完成的讀書筆記,還有未安排的讀書計畫與清單,還有思緒不停在電影的想法裡竄繞著,好想好想記下。好怕好怕停下。
好像什麼事都趕著做,卻也什麼事,都沒完成。
原來是如此,一夜未眠。趕完上回團體情緒失控而無法參與的藝術創作的部分,捏得不停色彩的輕黏土,揉捏、按壓、劃過、推開,想著不能偏離團體給予的主題,卻又像是在揮灑著,是啊,這就是我的世界。
我做了一張人臉至於整張紙的中央,卻沿著周邊畫出虛線。
這是幾天前自己對關係有所得出的感慨。
彷彿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實線太過於緊密。若有一天需要分開、切割,這個人消失在你的生命中,那樣太痛。甚至留下一片空洞。相較之下,保留點距離的虛線,是不是,還有機會保留自己一點模樣。就像是原本的生活仍然存在,只是褪去了一層皮。也許,就不會那麼痛了。
三點仍無法入睡,糾結著該去盥洗還是乾脆就寢,但無論哪個選項似乎都影響著隔天自己起不起的來這件事。越想越難以行動。好像現在做任何選擇都像要自己的命一樣。
稍早與朋友意外提起了過往的創傷記憶。才發現原來在細細描述的過程,還是像一把刀刃,一句一句,一刀一刀的,劃在心上。我氣啊。為什麼感覺時隔多日,多月,甚至年,仍無法「過去」。我不知道。要怎麼好起來?我不知道。
連續打了好多通1995,1925接連沒半通接通。果斷放棄,反正,也許,接通了也未必會有什麼好的感受。至少下午在與張老師線上諮詢時已經覺得被洗臉的一頓。氣到直接退出對話。乾脆上交友軟體,隨機通話。對方小自己一歲,友善的弟弟,頗為親切,隨口聊了一陣,覺得自己稍微穩定,正想睡,對方卻建議我去洗澡再睡覺比較舒服。也就這麼容易的被說服了。
悲傷究竟需要花多久時間消耗?
Kubler-Ross曾提出關於悲傷的五個階段,其中包括:
1.否認/隔離(Denial & Isolation)
2.憤怒(Anger)
3.討價還價(Bargaining)
4.沮喪(Depression)
5.接受(Acceptance)
這五個階段並非是線性式的,也沒有說每個階段固定需要多少時間,其概念的經歷中就是因人而異。但我也實在好奇,所謂的接受究竟代表什麼?接受事情的發生、接受一切已成定局、接受自己的感受,然後呢?這是否終究會是個繼續循環的過程?
這樣,這個世界真正存在原諒嗎?真正存在解脫嗎?
我好想知道。
我好想知道,當初那些遭遇,為什麼改變了生命的一切。
我整個人生都被偷走了。
來啊,怪我抱怨,怪我無法向前走,說我有多脆弱,麻煩繼續。
但這對我來說就是事實。往前走就是真的很他媽的難,我也在走了啊,
可是那不代表我不傷心不難過不痛苦了啊。
只是,如果不這麼做,我到底要怎麼樣繼續活下去?
而我想去面對,卻發現有無止境的黑洞存在在那裡,起源自誕生的那刻,別無選擇。
我好想知道,那些說生命中會狗屁倒灶的鳥事,也會有意外的美好事物,
那為什麼被奪走的往往都是美好的事?
為什麼頹喪了近兩年,拼了命的想重新振作,努力了一年卻是讓人失望透頂的成績?
為什麼Bao不得不離開我?為什麼在我最脆弱的那段時間,死神帶走的是一位受人敬重的、溫柔的人,而不是當時如同殭屍寧可死去的我?
這一切都不公平。(對,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在經濟壓力下我甚至可能面臨無法繼續諮商的情況。
我甚至沒臉去聯繫過往的老師尋求幫助。
Bao走了之後我實在難以按時就寢。我甚至連音樂都無法聽,必須播放影片的聲音。
如果當下我在做其他事沒看到,就倒帶重來。但那些聲音必須在。音樂相對起來更動態與充滿情感一些。我實在無法面對。彷彿我無法面對真正的獨處,也無法面對每一天的結束和又一天的來臨。
寫起來真厭世。明明跟朋友說的是,想了這麼多,
最後難過地發現,其實自己根本不想死。
也許如果想死,一切會更容易一點嗎?但我們太不甘心了吧。
太熱愛這個世界,愛著身邊的人,愛著家裡的主子,學不完的知識,
還有想做的事(僅管好多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想是可以稍微梳洗換裝,準備出門去打卡。
我鐵定是會在廁所睡著的。
我內心跟大腦都在抗議跟我說他們多想請假。
但抱歉,我真的沒有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