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其一生,說著情願離群索居,或許就是太無法擺脫群居生活的人了吧!

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放下,一直想要被他人喜歡的渴望,或是放下不被討厭的欲望
人是群居的動物,我們依賴群體,維繫我們的生命,這本質上是刻在我們的DNA中,但我們也確實為這個DNA時時捆綁著自己,不想跟別人不一樣,希望滿足別人的設定與期待,希望被愛,於是我們透過討好、透過忍耐去換取,但這不是讀書考試,努力了就會有成果,許多事越努力,想要的越遠,抓得越緊,留下的就越少,最後,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像個陀螺一樣打轉,到底在做什麼。

失智,是害怕忘記,還是害怕不被愛?

Q小姐時常笑笑的說,昨天又忘記了一個十多年好朋友的名字,明明常常見面,但卻忘了人家的名字,我真的好嚴重,糟糕哦!
柔柔軟軟的語氣,應該搭配著春暖花開的粉紅色溫暖內容,但卻是一件件無可奈何的灰僕僕。
Q小姐的善解人意,讓他就算想傾訴心裡的恐懼,也想透過輕柔的方式呈現,這樣的衝突感,不僅僅是在聽者的耳朵裡,在她心裡肯定更是如此。
其實這樣的談話,並非久久一次,常常聽著她提起,聽著她家人對她說出的擔憂,總用著詫異的神情,告訴她你怎麼會忘了。
我試著用專業的角度分析這是正常老化過程中的必經,也試過了安慰她許多人在這個年齡都有類似的問題,但似乎都起不了作用,過不了幾天,她又會重複著同樣的語氣,說著大同小異的故事內容,不一樣的人與物,但同樣的遺忘與害怕。
她把那些家人擔憂的話,放在心裡,放進嘴哩,對著自己反覆說著,面對外在的安慰,或許短暫吞下了恐懼,但每隔一段時間,又如同牛羊的反芻,咀嚼著這些同樣的字語,不斷讓自己的聲音對自己說著我真是個糟糕的人,即便到了醫院接受了專業檢查,沒有任何異常的結果,仍舊無法寬了她的心,那份糾結,在她心底拉得太緊。
當我們心裡出現恐懼時,多半是不確定的事情,開始往壞的方向走,而且怕的是無能為力控制,只能看著情況變壞。
那種遺忘的恐懼感,就像是走進一個空無一物的暗房間,四面牆皆是鏡子,只是鏡子裡的自己比印象中還要衰老退化得多太多,而這些影像的背後,是家人朋友一張張擔憂詫異寫在眉頭與眼神裡,接著開始轉身背對她的樣子,一個個的轉身,房門打不開,獨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那個有點認不得的自己,那衰老與健忘就像不斷被zoom in,巨大地讓人想逃。
我們都不想一個人,所以太怕被孤立,太害怕關係不再緊密。群居是我們的基因,寫在染色體裡,讓我們之所以為人的原因,解釋了許許多多我們與他人之間緊密的關係。那種害怕就像是自己在沙漠裡被同伴放逐,大概只剩下等死的結局。所以面對自己的不完美,總是變成恐懼,我們並非恐懼問題本身,是恐懼別人知道後對我們的評價。
Q小姐總是說,人家一定覺得我怎麼會這麼奇怪,老是忘東忘西。
但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放下用他人的評價,把自己綑綁丟入那四面鏡子的暗房間?年輕時,擔心自己不夠優秀而不受他人喜愛,中年時,擔心自己不如大家成功而遠離人群,老年時,擔心自己的衰老而把自己的房門緊閉,終其一生,說著情願離群索居,或許就是太無法擺脫群居生活的人了吧!
是記憶力衰退也好、不靈光也罷,既已如此便如此,越是專注在這些無能為力的變化上,就越看不見自己還能夠做什麼,那就越感受不到自己,越是要依賴他人的評價來確認自己的存在,那就越受綑綁,這結越打越死。人生有限,歲月如梭,幸運與意外不曉得誰會先臨到頭,無論往後是20多少年,至少在我們能夠有自由意志時,選擇讓自己從暗房間走出,選擇讓自己從他人評價裡自由吧!
動作習慣觀察家
動作習慣觀察家
臨床上,讓我能近距離觀察人性,我想知道為什麼有些人能夠快速復原,有些人只能像陀螺原地打轉?我認為習慣是決定兩種不同結局的關鍵,但是甚麼樣的習慣?這裡是我的觀察日記,我從動作習慣來洞察思維與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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