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20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普通的小日記 #10
老派的浪漫。

季節交替之際,這座城市的天氣總反覆。又迎來個溼答答的日子。
早晨通勤時間,車廂裏形形色色的人、五顏六色的傘。那些傘或套著防水袋,或潦草束起懸於身側,滴滴汪汪留下大大小小的水灘。看得出來誰來自雨區、誰不是,誰又握著乾爽的傘準備前往雨區。
偶然瞥見老先生手上一把傘:中柱長而挺拔,正好是老人家坐下時雙手交疊於傘柄、恰好能夠撐住半身重量的可靠長度;握把的塑膠膜有些斑駁,愈接近手握的地方則痕跡溫潤。大概是把時常攜出的傘吧,雨天為傘,晴天為杖,諸如此類,可見一斑。
束起的傘骨一支挨著一支,圍成小圓;深青色的傘布厚實──便利商店透明傘氾濫以前,愛心傘架上最常見的顏色──層層捆起成了把粗壯的手杖。其中最特別的,是由傘尾延伸上來、一節節疊起來如同花萼的小杯子──忠實地承接了每一滴沿傘布滑落的雨水。
後來我們在同一站下車。
喀噔。喀噔。喀噔。老先生步伐不緊不慢,卻十分響亮,迴盪旅客匆匆的廊道。
前方「電扶梯將加速」的語音響起,喀隆喀隆地將零星旅客托上平面。一朵朵傘花噗噗綻放──手動摺疊傘、自動摺疊傘、自動直傘──力道之強彷彿能將雨滴衝離落下的軌道,原先就已打溼的傘則奮力將雨水還予捷運站這頭的城市。
地上出口,老先生半倚著欄杆,手杖向前向後擺出特殊的角度。小杯子一格一格退開,過程中,裏頭盛裝的水順著角度悄悄溜走;沒了束縛的傘骨逐漸鬆開,手杖搖身變回雨傘。老先生向著地面推開大傘,輕盈一揮,傘尾成了傘尖,頂起如今看似小帽子的傘套,一人一傘緩緩踱入雨中。
沒有誰的鞋襪被沾溼,車廂與站內亦不留一滴最終將成汙漬的水跡。
來自臺灣漫畫家劉興欽的發明,不知不覺間也成了某種老派的體貼。
本日最小也最大的遺憾:我把傘忘在家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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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雜七雜八、東寫西寫、貓貓,什麼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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