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流浪的,是想替自己的心找到回家的路。
一隻迷失回家方向的企鵝,跟著一個男孩尋回返家的道路,卻在踏上家鄉土地的那一刻,回頭朝海面追上男孩離去的背影。
男孩是否也回頭了呢?
無理而妙的情節
這是一個小男孩幫助迷路的小企鵝回家的故事。
在幫助企鵝的過程中,男孩起初感受到牠的悲傷,因此推斷牠是迷路了。男孩拜訪了失物招領處(lost and found office,恰好呼應了書名),問了樹上的鳥、澡盆裡的黃色小鴨,都問不出答案。輾轉難眠後,他從書上得知,企鵝是住在南極的。
但難題又出現,怎麼去南極呢?男孩對著停泊在碼頭的大輪船,大聲呼求,他的聲音卻沒有被聽見。於是,他只能自食其力。
他決定用自己的小木船,載小企鵝回南極。
海上的漫漫時日,男孩和企鵝用許多故事來填充,一個說,一個聽,高潮迭起的故事情節,就像海上的波浪有起有落,伴隨著他們,走在還未知終點何時才到達的旅程裡。
到達南極時,故事卻不是結束的氛圍,而是出現轉折的意味。從小企鵝更加悲傷的表情,男孩恍然大悟,“The penguin wasn't lost.He was just lonely.”
但離岸漸遠的小船,轉彎繞到了小冰山的另一側,使男孩錯過了與小企鵝交會的機會。就在男孩黯然放棄,決定獨自回程的一刻,他遠遠望見前方熟悉的身影,小企鵝站立在倒置於海面的傘中,他們重逢了!
小企鵝沒有再返回南極的土地,而是與男孩再次踏上,充滿故事的海上旅程。
說給孩子聽的故事,總是無理而妙的。
孩子的問題問不到大人,就問小鳥和小鴨。
孩子只有小船,就用小船送企鵝回家吧!
夜晚海上的旅程,和在自己房裡一樣,可以說故事。
大老遠到南極,企鵝該回家吧?但是牠不想回自己的家,那就再和男孩一起,走這段繼續說故事的回程旅途。
因為,不管去哪裡,擁有最好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The boy and his friend went home together, talking of wonderful things all the way.”
不再是失落的一個
作者的敘事角度,多半從男孩出發。故事開頭的“Once there was a boy and one day he found a penguin at his door.”告訴讀者,這是發生在男孩身上的一件事。
但我想試著從小企鵝的雙眼所見,來問問牠,「是什麼原因,使你大老遠從南極流浪到一間房子的門口?」
小企鵝在整篇故事中無言無語,但故事是從牠而起的。牠似乎想對男孩說:「遇見你以後,我就不再是失落的。」似乎在起初的那個時刻,在遙遠的一座冰山的山頭,牠感受到遠方有一個安慰的力量,是只屬於牠的。
企鵝是群居的動物,在嚴寒的天氣中會緊緊依靠,溫暖彼此,一同抵擋風雪。作者刻意選用這個動物,在牠的身上製造孤單寂寞的形象,這樣的反差之下,格外觸動人心。
真正的家,存在於心與心連結的路上
還記得,有時狂歡之後,卻迎來巨大的失落;有時不乏關心自己的人,卻交託不了內心深處的苦悶;有時意識到自己正在往下墜落,卻不知道何時才出現能接住自己的一雙手。
直到有一天明白,家的方向,就是你的心將要前往的方向。不只是陪伴,而有更多的理解;不只是傾聽,而能給予意外的平安。
失喪的,我必尋找;被逐的,我必領回;受傷的,我必纏裹;有病的,我必醫治。(以西結書 34:16)
有天讀到這個段落時,莫名的出現一種溫暖的感覺,好似男孩與企鵝一同回程的路上,不只是他們倆和一艘小船,甚至海面下的大大小小的魚的身形,都在告訴我們:失落的那一個,已經找到回家的路,我們一起來好好慶賀吧。
後記:認識作者Oliver Jeffers的第一本書
在圖書館為孩子挑繪本時,有一陣子我十分依賴自己對畫風的感受。這位圖文作家的風格,有種簡單而悠長的意味。人物的線條是簡單的,而場景的描繪是悠長壯闊的。
這個可愛的故事也曾被製作成短片,增加不少男孩和企鵝在海上的遭遇,也強化在到達南極時將要分開的那一幕。第一次放給昕姐看的時候,她還因為捨不得兩人分開而哭泣;圖像的力道,有時真遠遠超過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