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非常十分簡單且小的考試,我提心吊膽地從遠方的走廊看,看見擁有一綹朱髮的女人拿著許多物品靠近,我頓時想要躲起來,因為她是我的國文老師。
「剛剛考試低於九十分的給我站起來!」國文老師揮舞著手上的棍子,我甚至以為我穿越時空來到我母親的年代,我看了看教室後的年曆,是2021呢!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老師狠狠打過,其實這樣是當然的,畢竟有法律保護著我們這群學生,可是今天或許有些不同,我從堅硬的木椅起身,其他三名同學也起立,他們之前已經被打過了,所以看起來相當習慣,可是我還是個新人,於是緊張的我,排到隊伍的最後一位。
全班同學的凝視,一聲不吭,寧靜的教室只剩下人肉被打的聲響,看著我們一個個走到講台前,被老師的熱熔膠狠心地往手心打,她至高無上的權力,我們是被粗陋繩子鎖住的小象,不敢反抗,
她嚷嚷著:「像這些人連小小的考試都如此粗心,長大未來絕對不可能成為醫生的。」,
我吃驚著:「原來這種微不足道的考試,就能斷定學生的未來。」,
看著前面的人通紅的手掌,我吞下口水,等了數分鐘,輪到我了,我遞上留著手汗的雙手,蒼白,她高高的舉起刑具,然後重重地刺進我的肌膚,撕碎我的情緒,「啪——啪——」兩下清脆響亮的聲,好深好深的痛楚從手心擴散,覺得有點羞恥,又有點傷心,我卻不知道,我究竟是為了成績還是受傷的身體,才讓情緒產生漣漪、波動的,我強忍著淚水,以最短的路徑坐回我的座位,然後淚珠就像是暴風雨一般,隨意徜徉在我的臉龐,我的淡藍口罩,有一種像是檸檬皮似的苦,從我未平靜的胸口,緩緩上升,停留在我的喉嚨,我開始啜泣,老師理所當然地注意到我了,她看起來很驚訝,她慌張地對著全班同學說:「 我剛剛是為你們好,才這樣子對待你們,我是在警惕你們不能再犯這種低級錯誤,知道了嗎?」,我看著講臺上的她,一如既往地教著她的東西,我不斷試圖麻痹自己的心情,讓我好好融入這個課程。
在這之後的某一天,我寫著參考書講義,看著自己粗心而錯的題目,我感到憤怒且悲傷無比,我的手上拿著銳利的自動鉛筆,想到國文老師對我做的一切,和她上次國文課提及的「懸梁刺骨」,我的手、我的筆顫抖地往打腿上移動,傷心的感覺驅使我的行動,我幾乎每天都這樣,劃出、刺出好幾道傷口和血,然而肉體的痛遠遠不如心靈上的傷,我好像失去「五感」的知覺,瘋狂的,喪心病狂的,為了粗心和錯題感到生氣,然後藉由傷害自己以提醒注意。
成績單的校排不斷地往前殺,我看著自己的排名是用倍數向前邁進的,我自豪又歡喜,加上補習班老師上課也提過,他也是用刺大腿的方式,來警告自己的,這使我更加堅定要繼續做下去,直到某個夜晚,我媽看見了我長褲下的秘密,她宛如看到了滿目瘡痍般的場景,她哭了,哭了比誰都痛心,我疑惑地看著她,又望向我遍佈血跡與結痂的大腿,傷口創造又癒合,媽媽的眼淚讓我甦醒過來,「好痛。」我喊,我的神經像是突然恢復正常運作了,我也哭了,我不敢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我竟然對於這一連串錯誤的過程,沒有任何「認知」的感覺。
重要片刻思考:
- 我曾經相信著這種自殘的行為,能使我警惕,能使成績變好,這就是一種「信仰」,如果錯誤的信仰真的達成我們的目標,我們就會越深信,這反而會陷入一段不正確的輪迴中,像是我,身心搞得遍體鱗傷。
2.信仰容易失去的「知覺」,不只是五感的「知覺」,還包括認「知」的感「覺」,深入的相信使我們沒有理性,所以判斷是非對錯會有障礙,這個可相當地可怕,因為相信而盲從的人們,根本毫無主觀意識,到時候,只會剩下「沒有自己靈魂的魁儡」在運作了。
3.老師和古人創造了我曾經的信仰,可見周遭的事物,尤其是掌握大權的長輩,對一個小孩子是多麼有影響力的,他們的言行都將攸關著下一代,在教育小孩的時候,一定要經過縝密的思考,不要因為衝動,而造成他們的遵循著錯誤的模式,或深刻的陰影,如果無法從不對的信仰醒過來的話,這會是他們一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