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歌（讀後感:一本反應讀者心境的好書）

我曾經提到自己固定參與PODCAST節目「電扶梯走左邊」主持的讀書會，這個讀書會除了Jacky之外，另外兩位主持人是瓦基與Jun。我們在10月讀的書是「流浪者之歌」，劉軒曾在 EP42 訪談中說這是對他人生影響最大的一本書。我在讀流浪者之歌時不知何故回想起「潛水鐘與蝴蝶」，因為對我而言這兩本書都在讀「遠離人世」這件事情，一個是追求真理成佛的故事，一個是癱瘓者的靈魂終於擺脫肉體束縛的故事。

在讀書會中大家都有很多不同的交流與看法，所謂不同，並非對立，而是會有很多不同視角。這本書像是一個自傳小說一樣，描述著年少時的悉達塔想要探索與追尋「梵」選擇離家後遇到的事情，他的好友葛溫達原本追隨他一路同行，中途兩人因為作出不同選擇而分道揚鑣，最後悉達塔成為一個擺渡人。

當然這一路上悉達塔的際遇也是鋒迴路轉，一開始他跟隨苦行僧修行，抛棄世俗物質的一切。身無長物的悉達塔與葛溫達，有一天轉而向世尊佛陀學習真理修行，兩人在此做出不同的選擇，葛溫達追隨世尊繼續離苦的修行，而悉達塔選擇孤獨的流浪之路。在流浪的路上，悉達塔遇見一位美麗的名妓，也被一位富商收留，曾經放棄世俗物質的一切，此刻悉達塔開始回到世俗、學習世俗、甚至享受著世俗。徹底成為世俗之人的悉達塔有天忽然驚覺自己的沈淪，對自己感到噁心，失望的他決定投河自盡。然而，就在這條河流之中，悉達塔聽見了自己當初選擇流浪時，所想要找尋的答案。故事並非結束於此，彷彿重獲新生的悉達塔，心中內在平靜，他開始在河邊為人們擺渡，隨時日子一天天過去，另一個重大的轉折出現了，有天忽然過河人的變多了大家都急著前往某處，原來是昔日好友葛溫達選擇追隨的世尊佛陀即將圓寂，人們急著前往見見世尊最後一面，而在這些人群之中包括了美麗的名妓以及自己的兒子。原來悉達塔有兒子？但是，兒子跟悉達塔有著截然不同的價值觀，這讓悉達塔心中無限擔憂，心中不再平靜，不放心的悉達塔再次試著跟隨兒子入城，卻被完全不能認同的兒子打昏，醒來的悉達塔不知所措地來到河邊，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也回想起自己的父親，曾經，他是那個請求父親放手讓他去追求真理的兒子；如今，他成為一個被兒子要求放手別再苦苦相隨的父親，有人解讀這是一種輪迴，但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昇華的必經之路。

講完故事小說的導讀後，我想來分享讀書會中最棒的一件事情，也想來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

在讀書會中有一位電粉提到自己在看林懷民表演流浪者之歌時，自己年紀很小並且向帶她去看的姐姐表示看不懂，姐姐給她的答案讓我們大家都驚呼「這個劇不是要讓你看懂他想說什麼，而是讓你看見自己在想什麼」，因此瓦基給出一個有意思的結論：所以不是你在讀書，是書在讀你。

劉軒在接受Jacky訪問時講到悉達塔對父親提出要求要去追尋真理時，精采的文字與心境描述。但對我來說，年長後的悉達塔在河邊看著自己的倒影，彷彿看見了自己的父親，他的內心戲更是讓我感到驚心動魄。你可以說這是輪迴，但我覺得這就是換位思考(在寫這段文字的這個當下，我一閃而過一個問題，那是不是學會徹底地換位思考就能超脫輪迴？其實我不知道)，只不過有時候兩個人知識背景與人生體驗大不相同，想要能換位思考對方的心情，必需越位才有辦法理解對方，但又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越位。什麼意思呢？就是，還是兒子的悉達塔充其量就是個中二的貴公子，涉世未深的他雖然懂事也表現良好，但仍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他無法想像與理解父親的感受。對於自己細心栽培的孩子，選擇放棄父親給與的一切滋養外出流浪，身為父親的內在擔憂與煩心，大概只有到了人父的人生境界才能理解。這就是我說的越位，理解超越自己心智年齡應該有的體會，而這真的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能力。我也是讀了這麼多人生，在每個訪談中來賓的推薦書單中，慢慢咀嚼出這一點點的體悟。所以，我也開始對於自己不太能理解，但認為正確無誤的事情，開始能釋懷，也許時機到了我就能大徹大悟吧？

這本書還有另一個讓我非常大迴響的是，年少時的悉達塔不但聰穎且容貌俊美，舉手投足更是優雅美麗，他的內心感受到自己為每一個人帶來快樂，但是他卻沒有快樂，也不知道誰能為他帶來快樂。在成年後的悉達塔在遇到美麗的名妓卡瑪拉時，卡瑪拉曾經對悉達塔感嘆道，「我們都一樣，每個人都愛我，但是我卻沒有愛任何人，我無法對任何人一個人瘋狂，或是因為誰而失控，因為我們不懂得愛人」。我也有一點類似的內在疑惑，就是旁人看你都覺得你的處境很美好，但身在其中的自己卻深知並非如此，但也難以將自己的困惑清楚呈現。一直到我看了電影靈魂急轉彎，我才終於明白，原來我就是缺少了火花啊！

悉達德在河邊領悟了一句話，「智慧無法言喻」，我在讀第二座山時也讀到同一句話，「知識可以透過教育傳遞，但是智慧無法」。知識，是你知道；智慧，是你真地懂。很多時候我們透過學習得到一些道理，但在面對人生的選擇時，這些明明你知道的道理，卻未能發揮作用，我覺得差別就是的智慧。再套一句也許你聽過上百遍的話，「智慧只能體會無法言傳」，但我最近的人生真的有類似的體驗，所以讀到這句話時，真的如雷貫耳。

總之，一如劉軒在訪談中所言，這本書可以在不同時候拿起來讀，每次讀完的體會都不盡相同。因為我們在讀書會找到答案：這本書，幫助你看懂自己現在的心境。再次跟大家分享，一起來閱讀一下這本書吧！

這篇的讀書會內容請點閱#57 瓦基/Jun 讀書會 - 流放者之歌 Siddart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