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書本散落在磁磚地板上玩繞著棠棠。每一本書在棠棠還不認識字時期,母子已經反覆閱讀,我唸出頁面上所有方塊文字,他就十指筆畫著一幀幀圖樣。偶爾他會獨自翻開這些書本,饒富興味底探看,似乎被豐富多彩的畫面所吸引。我以為這些文字恁少的書本屬於學齡前閱讀,想著,等孩子年齡略大一些就可以轉贈給親友小朋友。果然,升上小學一年級後,類似
X萬獸探險隊等等動植物科學的書籍更能滿足他的胃口,但是每當我提出轉贈童書時都被他拒絕。
星期六下午,這四套被棠棠珍惜所留下的書本像是一隻隻忠心護主的犬,極力搖尾巴吐舌頭,期待主人逐一摩娑。
按下快門的瞬間,我明白一切都不相同了。過去的他不識字,只能夠過圖片感受童趣、馳騁幻想。而今他不完全識字,卻能夠憑藉注音符號與拼讀,辨別話語的意義,從不落言詮、建構言詮,直到有一天解構言詮,將是一段漫長的人生閱讀旅程。而旅程,方才出發!
閱讀中的棠棠抬頭對我說:「野貓真是學不會教訓!」
因為野貓軍團時常偷竊犯錯、道歉賠罪,卻是下次又偷竊犯錯、道歉賠罪……
我忍不住問棠棠:「自己看書比較好玩吧。」
棠棠回答:「沒有,一起看才好玩。」
哦!是這樣啊。這些年母子一起閱讀,我多半亂亂唸,或者沒有按照文字去唸,只是陪伴棠棠翻閱一頁頁圖畫書,然後指著書中蛋糕店裡的蛋糕麵包餅乾大喊「看起來好好吃喔,尤其水果蛋糕。」棠棠立刻跟著說「可是巧克力口味比較好吃。」你一言我一語,天馬行空。是這樣吧,陪孩子看看書成為親子相處時光裡的記憶畫面,書中的知識與理解終究屬於個人腦袋運作,他喜歡科學,我偏愛文學,各自擁抱文字好朋友,如同兩列平行火車各自向未知的前方路徑開去,然而森林、湖泊、城市、果園,便是我們共享的路途風景,填充有限的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