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的瑜伽與其說是一種修行傳統,其實更接近一種運動。而大部分學習瑜伽的人,因此而不去深究瑜伽的核心哲學,事實上瑜伽和譚崔正是兩種相反的途徑,它們的目標可能是一致的,但是那個途徑不僅不同,而且互相對立。
在瑜伽裡,一個人必須去對抗,那是武士的途徑、是意志的途徑。但在譚崔的途徑上,一個人根本不需要去對抗,相反地,他必須去放掉,但是要帶著覺知。
瑜伽是帶著覺知去控制,譚崔是帶著覺知去放掉。
瑜伽非常具有吸引力,因為瑜伽跟頭腦的經驗相同,所以一般的頭腦能夠瞭解瑜伽的語言。你知道性是如何在摧毀你,你知道你是如何像一個奴隸或一個木偶一樣地在它的周圍繞圈子,你從你的經驗當中了解到這一點,所以當瑜伽叫你跟它對抗,叫你用意志去控制,你就能夠立刻瞭解它的語言,這就是它的吸引力,這就是瑜伽比較能夠吸引你的理由。
譚崔可能沒有那麼容易吸引你,它似乎比較困難:要如何進入欲望而不要被它所淹沒?要如何有意識地帶著全然的覺知來進入性?一般的頭腦會感到害怕,它似乎是危險的,既然它是危險的,任何你所知道的性都會產生這個危險。你了解你自己,你知道如何能夠欺騙你自己,你知道得很清楚,你的頭腦非常狡猾,你可以進入欲望、進入性、進入每一件事,而你可以欺騙你自己說,你是帶著全然的覺知進入的。因此你會覺得危險,那個危險並不是在譚崔本身,而是在你自己裡面。
而瑜伽設定了一個理想的典型,因此同時創造出目前還不夠理想的你,你必須跟你自己內在的分裂去對抗來達到超越,要壓抑、控制、和融解那個 「你現在是的」,好讓你能夠達成那個「你能夠是的」。
這也是我們的社會一直在要求我們的:為自己設定目標、努力超越障礙、讓自己越來越好……,你必須不斷地努力,用意志說服自己可以更好。
你必須透過控制自己的肌肉、呼吸、飲食乃至生活習慣來逐漸淨化和精煉那個原本「不完美的自己」,才能成為「理想的狀態」。
而譚崔是相反的,譚崔的途徑是放掉控制。譚崔說:按照你本然的樣子來接受你自己。它是一種很深的接受,不要在「你」和「那真實的」之間創造出一個差距,不要在 「世界」和「涅盤」之間創造出一個差距,不要創造出任何差距!對譚崔而言,根本就沒有差距。
所有射向自我的批判都是透過家庭、社會或過往經驗而形成無意識的模式,大多數人因此習得防衛,他們總是試圖成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試著表現合宜以免遭到拒絕,他們無法真正地做自己。
譚崔告訴我們,去允許、去接納,回到當下連結生命的本質,去展現它,跟隨它並看到它想去的地方。一旦我們開始這樣做,就會發生許多美麗的變化,生命會自然去到它本來的方向。
只要接納自己,任何當下的自己都早已是完美的。
~節錄及改寫自奧修《譚崔和瑜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