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轉型正義之路

2023/10/07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乍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心中無比驚訝,因為覺得這又是一本 “洗腦書”。它所針對的閱讀者是青少年,內容沒有提到如何達到轉型正義、正義是什麼,卻詳細挖掘一個又一個受害者對於白色恐怖的指控,不免讓人搞不懂重點何在。

乍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心中無比驚訝,因為覺得這又是一本 “洗腦書”。它所針對的閱讀者是青少年,內容沒有提到如何達到轉型正義、正義是什麼,卻詳細挖掘一個又一個受害者對於白色恐怖的指控,不免讓人搞不懂重點何在。


乍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心中無比驚訝,因為覺得這又是一本 “洗腦書”。它所針對的閱讀者是青少年,內容沒有提到如何達到轉型正義正義是什麼,卻詳細舉證挖掘一個又一個對於白色恐怖的指控,在閱讀的過程中很難不將仇恨的情緒轉移到某政黨或某些人身上。
然而,基於對多元價值的尊重,如果要認同言論自由,光是拒絕看這本書,你也不可能知道他們的主張、訴求是什麼。所以我決定還是要仔細看一下這本書。

其實作者也知道社會上有一群人,在黨國教育的薰陶下成長,對於白色恐怖的歷史漠不關心,這或許是他寫這本書的起心動念之一:同理他人痛苦的教育必須越早開始越好

這本書有提到落實轉型正義有五項必要工程(P.190),1.究明真相? 2.釐清責任歸屬(追究責任)? 3.道歉、賠償、興築紀念碑等 4.提供受害人及其家屬傾訴的平台 5.確定建立能夠防止再度發生的機制?打問號的部份表示離理想還很遠。
另一個重要的觀念則是邪惡的平庸性。(P.208/223)在白色恐怖時代,政府集權中央甚至某個人身上,並不是他一個人執行所有的髒活,而是有一群人幫忙抬轎、執行,諸如萬年的國大代表、刑求被害者們的秘密警察,他們在家裡可能是很孝順的兒子、很好的丈夫、很疼小孩的父親,看似平庸,卻是邪惡的打手。作者強調:這些加害者的子孫當然無罪,不過,社會至少要了解它們是誰。因為他們可能站在各行各業的頂端,擁有超大權力以及超強話語權,他們必須了解自己的父祖在整個壓迫體系中的位置,做了哪些事。只有當他們能面對過去,才有可能反省,才有可能不憑藉自己的權力和話語權,為過去的體制講話,阻礙我們過渡到新社會
最後,他提到因為結構性因素,在台灣推行轉型正義真的很困難。並指出,轉型正義最核心的概念就是人權,人權是價值,無法中立。因此即便悲觀,不代表就要投降。

我覺得這本書的論述最大問題有兩個,1.轉型正義所追求的正義是什麼,說不清楚。2.對於結構性問題認識不足
關於第一點,其實作者在書中所指出的都沒錯,轉型正義首重人權,也提出五個具體方向,但是這牽涉到歷史與法律。簡單說,當你的殺父仇人已經死了,這個仇該怎麼報才叫做符合正義的?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甚至是一個哲學問題。關於正義,我們所知有限。哲學家約翰。羅爾斯(John Rawls)在近代提出公平即正義無知之幕的概念,或許可以作為參考。如果我們能去除掉各種背景立場,在面對這個殺父仇人已死的問題時,會希望得到怎樣符合正義的結果?很顯然,即便曾經接受黨國教育或是大中華思維乃至台灣本位主義,都有可能跳脫出這種曾經的教育背景來針對這個問題提出自己的答案。因為人作為人,該受到怎樣的重視,怎樣能夠感受到恢復名譽、得到慰藉,希望政府怎麼展現補償精神,是有可能透過群體討論取得共識的。可是卻大費周章想要往推翻教育大綱、去中國化、強調紅統恐怖,這顯然是繞很遠的路在走,也難怪她感到前途渺茫。
我認為,人類歷史的進展是很緩慢的,尤其思想上的改變,從黑人的奴隸解放,到民主政治、憲政體制,並非一蹴可幾。甚至世界上很多角落還有各種不平等的歧視、風俗、戰爭在發生。改變自己的國家並沒有捷徑可走,唯有透過教育一點一滴讓眾人去思考人權的價值與意義選舉是最好的政治手段嗎?我是存疑的。在選舉的模式下,我們有可能跳脫藍綠對決的選擇行為嗎?

前幾天我去了一趟新竹的北得拉曼,因為保護山林與停車問題,現在採取管制的措施。即便我下午一點左右抵達接駁車的地方,工作人員說你現在上山爬不完、帶小孩也不好走等理由,將我勸退。第二天我早上八點抵達上接駁車,中途還從中巴轉八人座。下午下山的時候,雖然一點左右就抵達乘車處,但是因為會車發車的考量,還是等到1點50分才發車。 愛護山林的精神沒有問題,一個人只要五十元車資含保險也很經濟實惠。但是乘車預約要兩天前、一小時只有一班又需要中巴接駁小車、工作人員下午五點要下班,所以過中午才抵達的遊客基本上會被勸退,這些種種都不是很便民的感覺。然而,入鄉就要隨俗,接案車隊的人力、資源就只能想到這樣的服務模式處理遊客接駁的問題。這其實就是結構性問題的展現,你有理想,但是現實上每個人有自己看待事情的角度。就像房價問題為何難解的主因之一:沒有人願意接受降價的損失
同樣的道理,即便周婉窈女士認為起碼那些各行業因歷史共業佔據好處的人們應該出來面對自己的過往,讓大家見證這一切然後放下因果往前走,在邏輯上似乎是可被眾人所接受的,終究在人性上是不太現實的。

同樣的,任何時代,諸如日本的侵略戰爭,緬甸的軍政府,伊拉克的海珊政權,都是一群人在壓迫另一群人,透過各種手段讓不聽話的人聽話。即便我們自豪進入民主政體,難道查水表、刁難百姓的各種作為就已經遠離我們的生活了嗎?只是看似比較輕微而已,即便透過媒體曝光,政府透過權力不平等所製造的騷擾依然存在。我們所自豪的法治社會其實很多時候還是倚靠當事者雙方的私下和解,如果問題兩造牽涉到政府與人民之間的矛盾,往往更是曠日持久、效率不彰。
關於透過法律補償受害者的問題,應該不在於群體中的世代或組成分子是否受到黨國教育的薰陶、或是有沒有去中國化、念古文還是白話文的立場,即便這些人接受了某種箝制的教育制約,人之為人還是會想要追求思想的自由、會去思考某些問題、制度究竟是否合理。真正問題的根源應該在於:我們如何有權力或能力去改變不合理的制度,讓所有人都享受更幸福的生活

結論:哲學中有所謂奧坎的剃刀若非必要,勿曾實體。事情可以簡單化就不應該複雜化。我認為轉型正義的問題不應該在於教育內容橫生枝節,或者說不該把教育的重心放在去中國化這一點上。在歷史上,我們很難去挨家挨戶去爬梳記憶別人家的祖宗三代。在法律上,光是樓上樓下漏水問題,停車位被占用的問題,都可能耗費三年五載的時間尚且得不到眾人滿意的成果,又如何透過法律去處理殺父仇人已死的問題? 再者,我不認為我們是對於正義漠不關心而不願去關切轉型正義的問題。追求轉型正義首要該做的是兩點:1.向大眾說明所追求的正義是甚麼? 2.強調以人為本的教育
人類歷史發生過很多重大的錯誤,焚書坑儒、以戰爭作為解決經濟問題的手段,我們沒辦法一一將這些過去的戰犯加害者指認出來記在腦海或雲端之中,但至少這些曾經的錯誤讓我們認識到:人之為人,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當你身處在同樣的環境時,你有沒有足夠的道德勇氣去面對平庸的邪惡,這或許才是我們應該在教育中代代不可遺忘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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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小小的心願,接觸茶業10年以上,總覺得該對業界有所回饋。面對人生的無常,更應該以文字保留思想。 希望透過這種出版形式,一來將自己所學加以整理,二來將茶葉相關的基本知識更加普及,讓茶文化有機會更源遠流長。 頭像為我的父親,現已退休,感謝他多年的教導,以此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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