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T是一位三個小孩的爸爸,也是一位NLP(神經語言規劃)的專家。我這個人常常有情緒上的困擾,雖然大家都說一切都是天氣惹的禍,但是連我自己都不確定到底是哪條神經出了問題,有的時候,沒有大喜卻有大悲,而我對於大悲的由來卻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T就不一樣,他身為社區經理,又是為人夫為人父,身上扛著養家活口的壓力之餘,興趣是某種武術,對於武術的鑽研,他自稱這使他完全不會有「不知道現在要做甚麼而百無聊賴」的感覺。曾經在基督教的框架中打滾,最後衝破框架自成一格,為了教育和兒子不一樣的女兒,也為了改善自己的工作思維,他也經常進修研究神經語言學規劃(NLP),並且取得國際證照。
回想當我人生低潮進出醫院的日子,常常盼到家人來探訪,好不容易可以使用手機網路和朋友及外界打個招呼,我請問了教會姊妹的電話號碼,希望可以在電話時間,打個電話給親朋好友,但那位姊妹竟然回我個貼圖,不肯透漏自己的電話號碼。一樣的情況,T立馬回了一串數字給我,完全沒有在怕我會打擾到他的感覺。
我有一個「在低潮時可以打擾」的隱形名冊,T就在其中,他更像是一個智囊團或者意見提供者的角色,會為我分析梳理一些過於黑暗的思想,讓常在黑暗雲霧的我,活得更貼近現實一點。
就在不久前的那天,我又傳出煩惱和厭世的訊息,沒想到收到的回覆訊息,竟然接近嗤笑的黑色幽默及不可行的建議,對我而言是很傷人的訊息,我一再確認他是否認真,然後就只能已讀他,不再有力氣回應他。
很快的,我在一個下午接到他親自打來的電話,他還是一貫平常的口吻及智者的口吻,邀約我出來聊聊,我卻已經沒有辦法像他一樣維持常態的跟他對話,因為我才結束另外一場讓我疲憊的討論,他此時打電話來,我真的沒有力氣再跟他多說,但就敲定了日期時間,約了碰面。
他都傷害我了,我為什麼還要和他見面呢?
當自身敏感又脆弱的時候,對於任何好意或關心就算只有一絲一縷,也是飢渴的想要抓住一點屬於善意的水滴,涼涼自己身心俱疲的舌頭。
記得從前第一次跟朋友T重逢時,他的說話方式和想法,的確是比較沒有那麼鮮明的。不知道是因為衝破了宗教框架,還是因為NLP的影響,後來的T漸漸地越來越有個人的想法以及,領導的氣息。精神力及說服力都一一浮現。我不知道是甚麼令他好似對我有負擔,記得是一個晚上,我將自己舊的部落格連結分享給他,他竟然全部讀完我的廢文之後,打了通電話給我,表示我需要輔導,而他想要幫助我。
T的那一通電話,讓我開心了一個晚上。是的,或許我那時候要的就是自己的文章可以引人關愛,自己的文章可以得到別人的關注和關懷。而T,正中了目標。雖然我回絕了輔導的提議,但我記得我開心不已。
這一個禮拜我的狀況並不是很好,看我的更新頻率就可以知道了,停更了好幾天,狀況差到連開電腦都顯得無力。在和負面情緒及思維搏鬥的過程中,就像網紅阿滴說的那樣,活著就已經是用盡全力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和地點,朋友T一身休閒的等在運動場附近的便利商店,等我。而我們一邊走路一邊把話都說開了,當我表示他傷害了我之後,一陣閒扯,他竟然以一個大男人的身分和立場,向我說了男人最難說出口的三個字「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說的很輕,但我聽得很重。一路上,他不厭其煩的聆聽我的鬼打牆般的煩惱和不斷打槍對話者的回應方式,最後在我因有點疲憊提議到便利商店休息的時候,他竟然說,「去星巴克吧!我請你!」
在星巴克時T還是一再包容我鬼打牆的言語,以及「我死了你會哭嗎」之類無厘頭的問句。T並不知道他請我的不只是對我而言無比奢侈的星巴克,而更是全然無價的、毫無冷場的,陪伴。他並不嘲笑我想要當作家的夢想,反而給予我更多的鼓勵和建議。
於是我彷彿又有了勇氣和力氣,去面對明天。
謝謝你,T。我在星巴克做的彆扭的出聲祈禱,不單是為了食物,更是為了感謝有你的高品質陪伴。
毫無冷場的陪伴,T請我的不只是星巴克,而是錢都買不到的,一客友誼釀的星冰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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