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佛法門。至圓至頓。高超一切禪教律。統攝一切禪教律。」
— 蕅益大師
述曰。世有兩般人。於淨土法門。必不能入。禪者執悟門。矜自力。視念佛不啻依草附木。搖尾乞憐。儒者咀名理。豔清言。視念佛不啻臭腐殘餿。食唾欲嘔。此兩者。一如長眙深瞫。而不見睞毛。一如覓龍肝鳳髓。而厭棄本分茶湯也。何從接而入哉。儻冀其入。須向此人眼底盤踞鴟蹲。揚聲大呼。使其睒睗失據。或俟枵腹垂涎時。進以簞食豆羹。使其饞[食*崇]厭足。然非尋常禪者儒者及念佛者可能也。
禪能滅卻正法眼藏。灼見永明楚石用處。儒能裂斷文字縛。徹悟君子之道。果造端乎夫婦之知能。然後從而發揮淨土。庶可死兩般人偷心耳。
袁宏道身為橫埽千軍之儒英。又為跳踉井幹之禪擘。乃能百尺竿頭。得一退步。合西方言教而論斷之。使上兩般人不能不屈驕折傲。俯從而窺。纔一俯窺。心膽俱寒。肺腑盡奪。匪仗阿彌神力。未易有此也。
嗟乎。壇經之警策旣杳。世徒聞破斥安養之譚。龍谿之宗說雙亡。世徒有尋僧說禪之號。西方豐蔀。日斗俱蔽矣。合論出於淨宗弊極之年。闡教救時。於今為烈。靈峰收為一要。卷當第十。志殿也。
唯大徹大悟人。始可與談念佛三昧。否則百姓之與知與能。猶遠勝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也。
達摩西來。事出非常。有大利。必有大害。嗚呼。先輩幸得大利。今徒有大害而已。誰能以悟道為先鋒。以念佛為後勁。穩趨無上覺路者耶。
袁中郎少年穎悟。坐斷一時禪宿舌頭。不知者。以為慧業文人也。後復深入法界。歸心樂國。述為西方合論十卷。字字從真實悟門流出。故絕無一字蹈襲。又無一字杜撰。雖台宗堂奧。尚未詣極。而透徹禪機。融貫方山清涼教理。無餘矣。或疑佛祖宗教。名衲老宿。未易徧通。何少年科第。五欲未除。乃克臻此。不知多生熏習。非偶然也。
傳聞三袁是宋三蘇後身。噫。中郎果是東坡。佛法乃大進矣。予每謂明朝功業士。遠不及漢唐宋。理學則大過之。陽明一人。直續孔顏心脈。佛門居士。唐梁肅。宋陳瓘。明袁宏道。蓋未可軒輊也。忠肅初年。偶疑金剛為泥人揩背語。遂為禪者所笑。試讀彼三千有門頌。可復笑乎。中郎年少。風流灑落。亦為緇素所忽。試讀彼西方合論。可復忽乎。
嗚呼。今人不具看書眼。何怪乎以耳為目也哉。特卽吳門所刻標註。幷為評點以表彰之。重謀付梓。用廣流通。普使法界有情。從此諦信念佛法門。至圓至頓。高超一切禪教律。統攝一切禪教律。不復有泣岐之歎也。
~ 辛卯夏四月。北天目蕅益沙門智旭拜述。
曾有緇素共閱此序。一人大拂。一人把玩不置。數人傾服。余謂數人曰。大徹悟人。與與知與能之百姓。相去幾何。皆擬議。余又問。設使未悟。以何為先鋒。復擬議。余為指大佛者曰。此公若解。傾服定不類公等。又為指把玩者曰。此公得其毛。公等不屬於毛。時數公互相顧笑。而拂玩兩公默然。然則具擇法眼。誠難乎哉。附記於此。(弟子成時)
香光子避囂山剎。修習淨業。有一禪人。濶視高步。過舍而譚。見案上有石頭居士新撰淨土合論。閱未終篇。抗聲言曰。若論此之法門。原用接引中下之根。何者。中下根人智慧輕微。業力深重。以憶佛念佛。獲生淨土。如頑石附舟。可以到岸。誠宜念佛。至於吾輩洞了本源。此心即是佛。更于何處覓佛。此心即是土。更于何處見土。于實際理中。覓生佛去來生死三世之相。無一毛頭可得。纔說成佛。已是剩語。何得更有分淨分穢。捨此生彼之事。若於此處悟得。是自在閒人。卽淫怒癡。皆是阿彌平等道場。如如不動。何乃捨却已佛。拜彼金銅。且謂悟與未悟。皆宜修習。無事生事。吾所不曉。
香光子聞而太息曰。若汝所言。止圖口角圓滑。不知一舉足將墜于火坑也。生死無常。轉盻即至。如何熟記宗門現成相似之語。以為究竟。都云我已成佛。不必念佛。若約理而言。世間一蚤一蝨。皆具有如來清淨覺體。無二無別。乃至諸佛成等正覺。證大涅槃。本體未嘗增得一分。衆生墮三塗。趨生死海。本體未嘗減却一分。如如之體。常自不動。生死涅槃。等是妄見。亦無如來。亦無眾生。於此證入。亦無能證之人。亦無所證之法。泯絕心量。超越情有。大地無寸土。佛之一字向何處安著。
至於進修法門。於無修證中修證。於無等級中等級。千差萬別。雖位至等覺。尚不知如來舉足下足之處。從上祖師所以呵佛斥教。一切皆遮者。止因人心執滯教相。隨語生解。不悟言外之本體。漫執語中之方便。一向說心說性。說空說幻。說頓說漸。說因說果。千經萬論。無不通曉。及問渠本命元辰。便將經論現成語言抵對。除却現成語言。依舊茫然無措。所謂數他家寶。已無分文。
其或有真實修行之人。不見佛性。辛苦行持。如盲無導。止獲人天之果。不生如來之家。於是諸祖知其流弊。遂用毒手。剗其語言。塞其解路。拶其情識。令其苦參密究。逆生滅流。生滅情盡。取捨念空。始識得親生父母。歷劫寶藏。却來看經看教。一一如道家中事。然後如說進修。以佛知見。淨治餘習。拜空華之如來。修水月之梵行。登陽焰之階級。度谷響之衆生。不取寂證。是謂佛種。(悟後正好看經。正好修行。可見悟道是初步。看經修行是悟後工夫。不同流俗。以看經修行為淺近。悟道為深遠。成顛倒見。)正如杲日當空。行大王路。不同長夜趨走。攀荊墮棘。豈謂一悟之後。即同極果。
如供奉問岑大蟲。果上涅槃。天下善知識證否。岑曰。未證。奉曰。何以未證。岑曰。功未齊於諸聖。奉曰。若爾。何得名為善知識。岑曰。明見佛性。亦得名為善知識也。
弘辨禪師曰。頓明自性。與佛同儔。然有無始染習。故假對治。令順性起用。如人喫飯。不一口便飽。溈山曰。初心從緣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卽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看經修行。皆所以淨除習氣。皆非別法。)若論諸祖師為人之處。壁立萬仞。大火聚中。觸之卽爛。刀槍林裏。動著便創。未曾開口。已隔千里萬里。至機緣之外。平實商量。未嘗盡絕階級。盡遮修行。傳燈錄中。分明詳悉。大慧中峰言教。尤為緊切。血誠勸勉。惟恐空解著人。墮落魔事。何曾言一悟之後。不假修行。頓同兩足之尊。盡滿涅槃之果。
後世不識教意。不達祖機。乃取喝佛罵祖。破膽險句。以為行持。昔之人為經論所障。猶是雜食米麥。不能運化。後之人飽記禪宗語句。排因撥果。越分過頭。是日取大黃巴豆以為茶飯也。自誤誤人。弊豈有極。是以纔入此門。便輕十方如來。莫不自云無佛可成。無行可修。見人念佛。則曰自性是佛。見人修淨土。則曰即心是淨。言參禪。則尊之九天之上。言念佛。則蹂之九地之下。全不思參禪念佛。總之為了生死。同是出苦海之橋梁。越界有之寶筏。事同一家。何勝何劣。
參門之中。所悟亦有淺深。念佛之眾。所修亦有高下。如何執定參者即是上根。念者便為中下。自達摩西來立此宗門。已云二百年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說理者多。通理者少。
今傳燈錄中。如麻似粟。同云入悟。其實迴別。至如般若緣深。靈根夙植。迦陵破卵。香象截流。或見根宗於片言。或顯威用於一喝。一聞千悟。得大總持。或有懷出世之心。具丈夫之志。舍彼塵情。究此大事。不怙小解。惟求實知。臥薪嘗膽。飲冰吞檗。如此三十年四十年後。或遇明師。痛與鍼劄。偷心死盡。心華始開。此後又須潛行密修。銷融餘習。法見尚捨。何況非法。若趙州除粥飯是雜用心。湧泉四十年尚有走作。香林四十年打成一片。兢兢業業。如護頭目。直至煙銷灰滅。自然一念不生。業不能繫。生死之際。隨意自在。詰其所證。恐亦未能超於上品上生之上。
何以明之。龍樹菩薩。宗門之鼻祖也。得大智慧。具大辯才。住持佛法。故世尊數百年前。於楞伽會上。遙為授記。然亦不過曰。證初歡喜地。往生安樂國而已。而觀經中上品上生。生於彼間。一剎那頃。亦證初地。今宗門諸大祖師。縱使見離蓋纏。語出窠臼。豈能即過龍樹。龍樹已悟無生無相之義。已具不墮階級之見。而生於安養。與上品上生所證之果正等。則禪門諸人所證。豈能獨過。
良以上品上生。解第一義。還同禪門之悟。深信因果。還同禪門之修。止是念佛往生別耳。然吾以為禪門悟修之士。既不能取無餘涅槃。同於如來。又不肯取有餘涅槃。同於二乘。必入普賢行願之海。若不捨一身受一身。濟度眾生。則當從一剎至一剎。供養諸佛。既見諸佛。還同往生。究竟與上品上生。止在鴈行伯仲之間。何以高視祖師。輕言淨侶。
其或悟門已入。休歇太早。智不入微。道難勝習。一念不盡。即是生死之根。業風所牽。復入胞胎。如五祖戒復為東坡。青草堂再作魯公。隔陰之後。隨緣流轉。道有消而無長。業有加而無減。縱般若緣深。不落三途。而出房入房。亦太辛苦。還視中下往生之眾。已天地不足喻其否泰矣。
況後世宗風日衰。人之根器亦日以劣。發心既多不真。功夫又不純一。偶於佛祖機鋒知識語言。或悟得本來成佛處。當下即是處。意識行不到語言說不及處。一切不可得。卽不可得亦不可得處。將古人語句和會。無不相似。既得此相似之解。卽云馳求已歇。
我是無事道人。識得煩惱如幻。則恣情以肆煩惱。識得修行本空。輒任意以壞修行。謂檀本空也。反舍檀而取慳。謂忍本空也。反聽隨而寘忍言戒。則曰本無持犯。何必重持輕犯。言禪。則曰本無定亂。何必舍亂取定。聽情順意。踏有譚空。旣云法尚應捨。何為復取非法。旣云真亦不求。胡為舍之求妄。旣云修觀習定。皆屬有為之迹。何獨貪名求利。偏合無為之道。愛憎毀譽之火。纔觸之而旣高。生老病死之風。微吹之而已動。爭人爭我。說是說非。甚至以火性為氣魄。以我慢為承當。以譎詐為機用。以誑語為方便。以放恣為遊戲。以穢言為解黏。讚歎破律無行之人。侮弄繩趨尺步之士。偏顯理路。故窮玄極妙。莫之踪迹。盡剗行門。故縱意任心。無復規矩。口言往生是小乘法。令人修習。己乃宴然。
或至經年不拜一佛。經年不禮一懺。經年不轉一經。反看世間不必有之書。行道人不宜行之事。使後生小子。專逞聰明。惟尋見解。纔有所知。卽為一超直入。更復何事。輕狂傲慢。貢高恣睢。口無擇言。身無擇行。父旣報讎。子遂行劫。寫烏成馬。展轉差謬。不念世間情欲無涯。隄之尚溢。如何日以圓滑之語。大破因果之門。決其防藩。導以必流。自誤誤人。安免淪墜。
若不為魔所攝。定當永陷三途。刀山劍樹。報其前因。披毛戴角。酬還宿債。莫云我是悟達之人。業不能繫。夫謂業不能繫。非謂有而不有。正以無而自無。生旣隨境卽動。死安得不隨業受生。眼前一念瞋相。卽是怪蟒之形。眼前一念貪相。即是餓鬼之種。無形之因念甚小。有形之果報甚大。一念之微。識田持之。歷千萬劫。終不遺失。
如一比丘。以智慧故。身有光明。以妄語故。口流蛆蟲。一言之微。得此惡果。雖有智慧。終不能消。況今無明煩惱。熾然不斷。欲以相似見解。消其惡業。冀出三途。無有是處。嚮使此等不得少以為足。常如說以修行。終不自言我已悟了卽心是佛。豈可復同中下念佛求生。了達生本無生。不妨熾然求生。卽心是土。蓮邦不屬心外。不釋禮拜。不舍念誦。智力行力。雙轂並進。方當踞上品之蓮臺。坐空中之寶閣。朝飯香積。夕遊滿月。回視胎生之品。彳亍寶地。不聞法語。不見法身。象馬難羣。鷄鳳非類。何況人天小果。甕中蚊虻者哉。
而乃空腹高心。著空破有。卒以偏執之妄解。攖非常之果報。不與阿彌作子。卻為閻羅之囚。不與淨衆為朋。卻與阿旁為伍。棄寶林而行劍樹。舍梵音而聽叫號。究其所受。尚不能與世間無知無見之人行少善事。作少功德。生於人天者等。毫髮有差。天地懸隔。可不哀歟。
然則宗門中人。上之未必能超於上品上生。而下之已墮三途。故知此道險難。未易行遊。成則為佛。敗則為魔。王虜分於彈指。卿烹別於絲毫。苦樂之分。宜早擇矣。況今代悟門一脈。不絕如綫。禪門之中。寂寥無人。止有二三在家居士。路途端直。可以流通此法。
然旣為居士。不同沙門釋子猶有戒律縛身。方寘身大火之中。浸心煩惱之海。雖於營幹世事內。依稀得一入門。而道力甚淺。業力甚深。卽極麤莫如淫殺之業。猶不能折身不行。何況其細。生死之間。安能脫然。徒見豪奢如于頔。奸惡如呂惠卿夏竦。躁進如張天覺。風流豔冶如白樂天蘇子瞻等。皆列於傳燈。便謂一切無礙。不知從上諸人。雖具正見。若謂其從此不受分段。業不能繫。吾未敢許。方當長夜受報。未有了期。
故知念佛一門。於居士尤為喫緊。業力雖重。仰借佛力。免於沈淪。如負債人藏於王宮。不得抵償。旣生佛土。生平所悟所解。皆不唐捐。生死催人。出息難保。早尋歸路。免致忙亂。縱使志在參禪。不妨兼以念佛。世間作官作家。猶云不礙。況早晚禮拜念誦乎。且借念佛之警切。可以提醒參禪之心。借參門之洞徹。可以堅固淨土之信。適兩相資。最為穩實。如此不信。真同下愚。
石頭居士。少志參禪。根性猛利。十年之內。洞有所入。機鋒迅利。語言圓轉。尋常與人論及此事。下筆千言。不踏祖師語句。直從胸臆流出。活虎生龍。無一死語。遂亦自謂了悟。無所事事。雖世情減少。不入塵勞。然嘲風弄月。登山玩水。流連文酒之場。沈酣騷雅之業。懶慢疏狂。未免縱意。如前之病。未能全脫。所幸生死心切。不長陷溺。痛念見境生心。觸途成滯。浮解實情。未能相勝。悟不修行。必墮魔境。佛魔之分。只在頃刻。始約其偏空之見。涉入普賢之海。又思行門端的。莫如念佛。而權引中下之疑。未之盡破。
及後博觀經論。始知此門原攝一乘。悟與未悟。皆宜修習。於是採金口之所宣揚。菩薩之所闡明。諸大善知識之所發揮。附以己意。千波競起。萬派橫流。詰其匯歸。皆同一源。其論以不思議第一義為宗。以悟為導。以十二時中。持佛名號。一心不亂。念念相續為行持。以六度萬行為助因。以深信因果為入門。此論甫成。而同參發心持戒念佛者。遂得五人。共欲流通。以解宗教之惑。
香光識劣根微。久為空見所醉。縱情肆志。有若狂象。去年沈湎之夜。親遊鬲子地獄。烈火洞然。見所熟譚空破戒亡僧。形容尫羸。跛足而過。哭聲震地。殆不忍聞。及寤。身毛為豎。遂亦發心。歸依淨土。後讀此論。宿疑冰釋。所以今日。不憚苦口。病夫知醫。浪子憐客。汝宜盡剗舊日知見。虛心誦習。自當有入。生死事大。莫久遲疑。於是禪人悲淚交集。自云。若不遇子。幾以空見賺過一生。子生我矣。懇求案集。作禮而去。時萬曆庚子仲春之二十有三日也。
~ 袁宗道伯修甫書於白蘇齋
儒以三綱五常。奠乾坤而正人類。至於截生死逆流出三界火宅。必資佛教。十方三世佛。而阿彌陀為第一也。諸佛各有所攝受之淨土。而西方極樂世界為第一也。念佛求生淨土。功行觀門無窮。而執持名號一心不亂為第一也。
古今聖賢。讚淨土教念佛。如天台十疑論。永明萬善同歸。天如或問。龍舒淨土文。諸書已詳。而義類散見。卷帙分函。至大明雲棲大師彌陀疏鈔。為集大成。又有楚公安袁石公先生諱宏道者。所著西方合論。會通異同。決釋疑滯。闡發玄奧。直指趣歸。
佛經而祖緯之。兄舉而弟揚之。誠儒家之無著天親。論部之馬鳴龍樹。可謂。現宰官居士身。而弘同居同事攝矣。念佛至此。方為圓教。淨土得此。方稱惟心。達理之士。宜人手一編日披數次。顧疏鈔已盛行于世。而合論或罕識其文。今末法式微。劫運方起。娑婆四眾。速宜願生。而不無宗教之岐路。禪淨之疑情。使蓮花忽開忽謝。淨域若近若遠。此阿彌陀佛所為悲切。以急需。而假廣長舌相于袁氏之書。以疾呼也。
之夔夙承佛恩。蹇滯濁界。歸命斯道。思廣是書。而艱於力。有居士道友甘爾翼字右民。與其仲氏甡字左民者。同志淨業。適見合論。大慊本心。歡喜讚嘆。遂捐資授梓。偕眾成之。
俾袁氏之水月重朗。而蓮池之華果普周。人人念佛見佛者。繇乎獲覩是書。人人得力是書者。繇乎重新斯刻。多一人生淨土。宛轉作我導師。早一日證無生長遠續佛慧命。凡忠臣孝子。義夫節婦。及蜎飛蠕動。皆樂邦之伴侶。
凡參禪誦呪。持戒修福。與治生雜務。皆往生之資糧。凡勸念一聲。靜閱一刻。演說一字。流通一處。皆功德壽命之無量。事理真寔。不誑不妄。生佛平等。非易非難。淨土在我目前。大願當人一念。吁蔑以加矣。
~ 彊梧大〔泂-口+并〕獻中秋望。菩薩戒弟子閩中周之夔稽首書。
枕江亭主人 甘爾翼謹識。
袁氏一門。向心淨土。紀夢其驗也。余讀中郎先生集。至家報每合掌贊誦。其書云。聞大人及一家眷屬。俱歸心白業。此人間第一希有事。專持名字。有甚麼難。而人自生疑阻。蓋此等大富貴。天自不肯輕易與人也。
又必堅行善法。以利濟忍耐。破人我慳貪等相。為作聖作佛。吃緊事。皆今日銖錙。必較者之良藥。先生所為夢中。獨以勤行方便。憐憫一切。叮嚀不置也。讀是編而不慨然省發。豈人情也哉。適周章甫先生。指示念佛路徑。袁子合論盡乏。并授紀夢以為合論之勝。余迺得取是書以觀。而余弟甡與豚子佑。病中聞其說。皆起信念。遂付重梓。用相勸勉因以告于 ~ 智慧長者。若以余為寒。而暄者之獻日良愧良愧。
袁中郎。名宏道。號石頭居士。湖北公安人也。兄伯修。名宗道。號香光居士。弟小修。名中道。號上生居士。三人同母生。少以文名。長而皆好禪宗。萬曆中。先後舉進士。伯修官至右庶子。中郎為吳江知縣。聽斷敏決。公庭鮮事。輒喜遊山水。後為禮部主事。謝病歸。築園城南。植柳萬枝。號曰柳浪、與諸禪人遊處其中。初學禪於李卓吾。信解通利。才辯無礙。已而自驗曰。此空談。非實際也。遂囘向淨土。晨夕禮誦。兼持禁戒。伯修小修亦同時發願。中郎因博采經教。作西方合論。圓融性相。入不二門。書成。伯修序之。已而中郎起故官。再遷至稽勳司郎中。移病歸。抵家不數日。入荊州城。宿於僧寺。無疾而卒。小修官南禮部郎中。乞休。老於家。居常勤於禮誦。一夕課畢。神遊淨土。如上所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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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持念「阿彌陀佛」萬德洪名,期生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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