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新加坡時,下定決心離開職場,打算前往紐西蘭全心陪伴家人的計畫,雖然達成了,但是版本是打了一些折扣的。
我的工作,由於遷居去了紐西蘭,就變成了實質的遠距工作,附帶一小部份亞太地區的出差配套。如此一來,大部份居家生活的陪伴都符合當時的願望。也就是工時大幅的降低,但是通過所屬各地團隊成員的如常運作,我和市場,在‘’質‘’的連結上面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儘管如此,因為時差關係,紐西蘭快亞洲五個小時,我有充份的時間照顧家庭。所以,最核心的願望,“陪伴”的承諾,是可以大部份履行的。另外,對於兩個孩子在不同地點的上下學接送,我大部份是可以辦得到的。
公司的工作合約內容,還有一必要條款,用意是希望我自己和市場維持積極的緊密度。條款載明,研究所的課程空檔,我須利用機會,親自訪問各亞洲國家的市場和客戶,一趟行程大約一個多星期。同時,合約規定,一年不少於四趟。這也是可接受的短時間離家。
比較幸運的是,研究所課程空檔和孩子學校一年四次的假期(Term Breaks) , 很少會重疊。這樣一來,孩子的學校假期,我還是可以全程陪伴的。這是整個職涯安排最美妙之處。
整體說來,定居紐西蘭的第一年,一切真的就是照著計畫的在走,公私兩相宜,日子過得頗為愜意的。
無奈,世事難料,習以為常的太平日子突然出現了一些波動。在一次孩子的家庭醫師診所,我們被告知,大兒子有“疝氣”的症狀,醫生建議盡早去看專科醫生,同時也預告,立刻安排手術治療是很大可能的。
這原本是一般看診時獲得的醫生囑咐,我們並沒有心理準備,是有一點緊張的。不過,我們倒是沒有過度的擔心,心裡想,是有必要早些採取行動。
我們思考的是,應該什麼時候掛號看專科醫師?還有,假使如家庭醫師預測的,會很快安排開刀,那麼,要去哪家醫院?是在我們住的小鎮,漢彌頓?還是,位在北方一百三十公里遠的大城,奧克蘭?
時間來到了三月底,也就是兒子學校第一學期(Term One)即將結束前的幾個星期。考慮到大兒子學年開始的功課比較輕鬆,我們覺得還是早點幫他安排有關的醫療作為。我們也認為,若是在漢彌頓的相對小型醫院就診,應該不會是個明智之舉。
於是,解決方案縮小到了兩個。首先是奧克蘭,那麼就醫期間,勢必全家總動員,短時間寄居大城市。想到帶着一個三歲小孩外宿幾天,還要醫院和飯店兩頭跑,這會是個不小的工程。於是,我們選擇第二個方案,回台北。
為了讓孩子有時間在台北接受治療,還必須要有足夠的幾個星期時間恢復,我們決定讓家人在學期結束前的幾個星期,回台北做這一件大事情。遺憾的,我沒法同行,這是一個極為痛苦的決定。
這個時間點我有研究所的課程,還有亞洲的生意要照顧,實在沒法跟著離開兩個星期。看來這是我對家庭的承諾,留下了一個沒有兌現的,而且是最大的一個。
他們在台灣期間,我一個人在紐西蘭,突然覺得房子變得好大,寂靜無聲的夜晚,增添了心裡的忐忑不安。
幸好,兒子的就醫過程非常順利,據說手術之後,剛從恢復室推回病房,他就可以在病床上翻滾了。他以前在台北的奶媽很快就去醫院探望。她看兒子生龍活虎的模樣,一度還懷疑他是不是沒有開刀。弄得兒子必須展示縫合的傷口,才行。真的有點搞笑!話說回來,在台親友的關心和就近照料,對這件事而言,算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過程訊息傳回紐西蘭,我才放下我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是我心裏很大的疙瘩。這麼大一件事,我竟然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