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在台灣上映的滯留生(The Holdovers)一片,披著春風化雨(Dead Poets Society)電影的外衣,也夾帶些許心靈捕手(Good Will Hunting)的況味在一眾主流電影中,把觀眾帶回70年代。那是個有線電話及打字機為主的年代,越戰結束,經濟緩步復甦,乍看下,所有失序的都將重新回到正軌上來。
貴族寄宿學校巴頓中學裡一片歡天喜地。終於,所有孩子都熬到學期結束,除了可以返家與家人團聚外,更知道自己上名牌大學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只除了歷史這科被當讓他們有點困擾甚至不理解歷史老師為何如此不上道,明知他們都高三了,還不睜隻眼閉隻眼。
由美國實力派男演員Paul Gimatti飾演被學生視為食古不化的迂腐歷史老師保羅被校長邀請到校長室談話。校長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給學生打個C就好,不要當掉他們,不要為難這些馬上要去上名校的孩子們,因為學校的圖書館、體育館都是這些家長捐贈的。
保羅完全理解,畢竟他也是這所中學畢業的,但是基於一個老師的職業道德。把學生教好,把報告改好,那是他該做的,儘管無數學業糟糕透頂的學生依然能上一流大學,甚或畢業後繼承家族政治人脈,最後當上眾/參議員。諷刺,卻是不爭的事實,但最諷刺的卻是要求他放水的校長即是他過往眾多學業糟糕透頂卻事業飛黃騰達的學生之一。
Christmas is around the corner,沒人想在假期留在寄宿學校,除非萬不得已,而當萬不得已的情況解決後仍然被留下的人,只有一種情況,無家可歸,例如安格斯。他的母親再婚,繼父與母親要去度蜜月,只在寄給他的賀卡上放了現金。於是單身的保羅,遭逢喪子之痛的瑪麗與安格斯一起被留在學校。
瑪麗是廚房經理,為了兒子Curtis能在好的學校讀書而來巴頓中學廚房工作,可惜她的兒子命喪越戰。曾經,她的兒子滿懷希望,只要能活著從戰場回來,就能利用退休軍人法去上大學,可惜戰爭無情。保羅知道瑪麗尚未平復喪子之痛,更知道其他畢業於巴頓中學的孩子不會被送上戰場,因為受到家族保護,除了毋需籌錢上大學外,就算真的上戰場也絕非第一線。
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三個人,被迫在學校共渡兩個星期。然而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三人離開校園去參加學校職員莉迪亞舉辦的聖誕節慶祝派對。爾後瑪麗受自家小妹邀約共度假期,剩下彼此看不順眼的安格斯跟保羅兩人開車前往波士頓感受大都市熱鬧洋溢的過節氣氛。
短暫幾天相處卻勝過以往在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互看不順眼,保羅與安格斯知道彼此最不為人知的一面,那些埋藏在記憶及心底最深處,無法輕易與人說的秘密、痛苦、羞恥、煩惱。安格斯吃的抗憂鬱藥物跟保羅如出一徹,貴族學校學生早早學會抽煙呼麻,仗勢欺人,種族歧視更是所在多有,而身為師長的保羅有酗酒傾向,而身為學校職員的莉迪亞卻得在假期到餐館兼差,也早已不是秘密。
隨著假期結束,重返校園,怒氣沖沖的安格斯母親為了兒子沒有留校而跑去看望住在波士頓精神病院的親生父親感到勃然大怒。校長室外擔心只差一學期就能畢業卻極有可能因為違反校規被退學的安格斯,校長室內勇於站出來為安格斯探望親生父親一事承擔責任的保羅,不意外的被開除了。
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孩子,保羅知道安格斯的恐懼,一個尚未準備好面對殘酷社會的孩子,理應先受到家庭的保護,進而有學校的教導,最後再摸索出應對社會之道。身為師長,保羅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畢竟他也曾為了逃避過往失敗的自己而避世在校園裡,是當時的校長接住了他。In return, 這回他接住了安格斯。No more linger in the past but head for the future.
滯留生雖然將年代設定在70年代,但若以後疫情時代(Post covid)的現在相比,許多問題有著驚人的相似,體制內弊病叢生,社會欣欣向榮還是搖搖欲墜,通膨、戰爭、校園霸凌、種族歧視、藥物濫用,心理健康。這是最好的年代,還是最壞的年代?無人知曉,so live now.
該片由Alexander Payne執導,David Hemingson編劇,男演員Paul Giamatti以保羅一角贏得金球獎最佳男主角,而女演員Da’Vine Joy Randolph則以瑪麗一角奪得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