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已是子時,沒有太多時間,就匆匆記下一些想法。
近日看木心的《文學回憶錄》,看他大聲褒貶各個經典作家,實在痛快。穿插在字裡行間,不經意透露的「木心思想」尤其回味無窮。他說近代幾乎無人做事如藝術家一般要求,又說詩人當務虛,常保赤子之心,再說中國除老莊以降,再無哲學。又言中國文革以後,與其期待文學環境變好,不如期待天才降世。其中最令人感到深切體悟的是「頓悟」與「漸悟」之說。
書中提到,每兩個月的文學講課對大家是「漸悟」,是讓大家潛移默化。而「頓悟」雖然來得快,而且讓人能快速改變,但動能不足,始終不能長久,故「漸悟」是必要的。我想我的處境亦是如此,機械是有稜有角的東西,絲毫沒有感情,所以倘若我的機械工作發展順遂,我勢必會失去我感性的那一部份,事實上前段日子,甚至在寫小說時,似乎都有被稜角影響,導致我心不敢大鳴大放。耳濡目染、近朱者赤,世事如此,「漸悟」必主宰一切。
而木心的藝術家之說,讓我的心有撥雲見日之感。若妙津給我的是心有戚戚的撫慰,那麼木心給我的則是更高意境的憧憬,而這個憧憬的畫面,端看我想不想去有意識的潛移默化。所以現在我眼前有條叉路,一條是如高速公路般能快速、穩定前進,但路途上滿是虛無的風景;另一條是山路、海路,是陡坡、驟降,是登頂或臨崖,老實說我並不知道。但我深明於心的是,現在似乎就是該選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