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裏世界交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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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表裏世界交界處


晨光灑進大久寺的庭院,靜靜坐在石階上,目光掃過靜思正在打掃的身影。他的動作一絲不苟,掃帚劃過地面的聲音有一種令人心安的韻律。他將落葉一片片聚攏,不急不緩地掃進簸箕中,甚至連灰塵都不放過,簡單的打掃工作像是什麼神聖儀式般。。

靜靜看著,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十年了,曾經的少年長大了,眼前的靜思與記憶中的他是相似的,卻又完全不同。曾經的那份隨意中透出的溫暖似乎被什麼東西替代了。他的一舉一動太過完美,太過機械,就像一個用精密程序操控的假象。


在寺廟裡準備供品時,靜靜試探性地問老師傅:『這十年來,靜思他一直都住在這裡嗎?』

老師傅笑著答道:『他總是待在這裡,不過有時他的心在別的地方吧。』

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讓靜靜感到更加疑惑。老師傅似乎對靜思的變化心知肚明,卻選擇閉口不談。

靜靜協助老師傅擺弄著供品,耳邊傳來靜思敲打木魚的聲音,節奏分毫不差,誦經聲低沉平穩,沒有一絲錯漏。每一次落槌都如同程序設計好的動作,沒有多餘也沒有遲疑,彷彿敲擊的不是一支木魚,而是一部冷漠而精準的節拍器。

她的目光沒從靜思身上離開過,心中冒出一個念頭:『這是我記得的靜思嗎?還是說,十年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那麼大?』

靜靜甚至懷疑,自己多年來追逐的是否只是自己營造的幻影。

“有人一輩子都在追逐幻影,只好在幻影裏尋求慰藉。”

 

夜幕降臨,大酒寺再次迎來了新的一夜。靜靜推門而入時,只見一名中年女子獨坐吧台前,面前是一杯清澈的Martini。女子身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裙,髮絲一絲不亂,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女強人的自信氣場,但眉宇間隱約流露出的疲憊卻無法掩蓋。

靜思站在吧台後,動作熟練地搖晃著調酒壺。看到靜靜進來,他僅僅瞥了一眼,隨即又將目光轉回手中的動作,表情冷漠如同夜色。

老師傅從佛堂後走出來,坐到靜靜旁邊,從吧台拿起一隻威士忌,倒滿半杯後,對靜思說道:『來兩塊冰塊。』

靜思難得露出一絲莫可奈何的表情,夾了兩塊冰塊放入杯中。老師傅興致盎然地看著冰塊融化,彷彿那過程是什麼有趣的事。

『來大酒寺不喝酒,有啥意思啊?』老師傅笑嘻嘻地對靜靜說道。

『我覺得坐在這裡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了。這裡,好像每晚都有很多故事。』靜靜認真地回答老師傅。

老師傅笑了笑,並不回答。


靜靜默默地觀察著中年女子。她在這個陌生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被成功掩蓋的孤獨感,只有同類才能感知到。靜靜心裡不由得湧起一絲共鳴,卻又立刻被她壓了下去。共鳴意味著暴露,而她,絕不輕易袒露真實的自己。

女子沉默地喝著酒,冰塊在玻璃杯中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突然低聲自嘲地說道:『用寂寞換來的成功,值得嗎?』

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這句話像一根針,無聲無息地扎進靜靜的心。她的思緒瞬間被拉回自己的童年生活。小時候,她一直扮演著“完美小女孩”的角色,滿足所有人的期待,卻也因此與世界疏離。

逃離後,她學會戴上面具,像影子般隱藏自己。她的能力遠遠超過她表現出來的平凡假象,就像隻裝扮成狗的狼,躲在狗群裡縮著狼尾巴躲在角落中,藏起鋒利的爪牙。

她明白孤獨是自己的選擇,與這名中年女子的故事何其相似。然而,當對方的疲憊的話語響起時,她的心卻莫名隱隱作痛,彷彿看到多年前與多年後的自己。


靜思端起新調好的Martini,遞到女子面前,語氣不屑地道:

『羔羊結群,猛虎獨行。』

帶著藐視眾生的冷意,殘酷的話語讓靜靜的心猛然一震。她抬眼看向靜思,卻只看到一張毫無情緒波動的臉,眼神中露出的戲謔嘲諷,那一瞬間,她確定這不是她記憶中的靜思。

靜靜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直到指尖發白。『這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她在心裡反覆告訴自己,

她沒發現的是,腦海最深處中有個聲音悄悄低語著:“如果她是猛虎,那我又是什麼?披著羊皮的狼?”


中年女子似乎在深思著靜思說的猛虎論。老師傅撇了撇頭,

『別聽這小子講什麼歪理,老虎偶爾也會喝酒啊~』 老師傅笑笑地胡說八道著,

 

繼續對著中年女子說:『都是狼何必裝羊,你總得先輸,才能學會怎麽赢。』毫無邏輯的幹話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從這個笑咪咪的老頭口裡說出。

 

『同情弱者是對大自然最大的不敬。』難得總是沈默的靜思回嘴道,語氣冷硬,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恨意。

靜靜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靜思,這一刻的靜思,眼神中的冰冷彷彿想把世間萬物都凍死。那不是普通的冷漠,而是一種深深壓抑的憤怒。


“如果憤怒不會隨著時間消散,那就不再只是憤怒,而是恨。”


習慣觀察周遭所有人事物細節的靜靜,驚訝地發現,”他的眼裡有恨,對什麼的恨?“

靜思低頭整理著吧台,動作依舊熟練,但他的指尖不自覺用力,像是在壓抑什麼。沒人注意到那個細微的變化,除了靜靜。

『……』她想問什麼,卻說不出口。熟悉的臉孔上,藏著一個完全陌生的靈魂。


老師傅瞪了靜思一眼,拿起面前的威士忌,一口乾掉,尚未融化的殘冰咬出咔咔的聲響。手指輕輕敲了敲杯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以為你是誰?希特勒?』

 

靜思沒抬頭回應,只是將手中的調酒壺擦拭乾淨,放回吧台。他的沉默像一道透明的屏障,將他與眾人隔開,毫不掩飾地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老師傅又倒了杯威士忌,沒加冰,輕輕搖晃著酒杯,晃動的酒液彷彿緩慢的心臟跳動。他漫不經心地說:『如果弱者不值得被同情?那修佛幹嘛?而且...』

老師傅再次一口乾掉威士忌,老師傅笑容未改,但眼裡沒絲毫笑意,『而且... 你是不是想死?』

靜思抬起眼,看了老師傅一眼,他沒再接話,只是將目光移向吧台上的燭火,燭光在他眼中跳動,映出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大久寺,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人看似隨意的對話,靜靜內心的疑惑越發強烈,老師傅散發出幾乎像殺意的氣場,靜靜知道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機。

蠟燭即將燒盡,大酒寺似乎是以蠟燭熄滅的時間決定結束的時間。酒客們有著潛規則似的默契,陸續起身離開。

 

中年女子從LV包包中拿出長皮夾,隨手把所有的千元鈔投入供奉箱。離開時轉頭對靜思說道:

『我想,我確實是猛虎。』

隨即腳步有力地邁出,稍早那疲憊的模樣簡直像裝出來的。

 ˙˙˙˙ˊ

靜靜走出大酒寺,深夜裡的寒風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她的影子在紅燈籠晃動的光影下拉長又縮短,她回頭看了一眼大酒寺,耳邊彷彿還能聽到靜思那冷漠的聲音:“同情弱者是對大自然最大的不敬。”


這句話在她腦中反覆迴響。它像一把刀,割開了她記憶中的靜思,露出一個陌生、疏離的靈魂。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重疊著,卻又無法分離。

白天的大久寺,夜晚的大酒寺,

白天的靜思,夜晚的靜思,

邋遢與精準,慈悲與殘忍,

像兩個截然不同世界重疊著,而連接著兩個世界的是後院那一片血紅的彼岸花。

微風吹拂下,鮮豔的彼岸花同時間朝向離開的靜靜緩緩搖擺著,像是對她招手般。

“花開葉落,花葉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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