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哥有想好要讀什麼科系了嗎?還是你對未來一無所知,所以才去考全科?」
「才不是!只是……我在文跟商之間不知該如何抉擇,所以……所以才考全科,另外這次的簡章看起來很詭異,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法律系要看自然,是以防萬一所以考全科。」
我和張嶺傢一同看著申請入學的簡章,東翻翻西翻翻,探索自己究竟想讀什麼科系,是否有符合該校系的標準,雖然成績根本還沒出來,但在大考中心的網站上對過答案,算出大概自己所落在哪的級分數。
「第一、你對法律系沒興趣,第二、你根本考不上頂大,第三、讀法律系你只會進的去出不來,第四、你並沒有法律相關的選修經驗和社團活動,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嶺傢啊~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連夜曙都不知道我想讀什麼科系,你怎麼能確定我會在法律系走不下去?」
「因為這是我所預見的未來,你確實有走文、法、商、藝的四種可能性,但我可以很肯應的跟你說,你選擇走法律會是最痛苦的,因為你的腦袋根本不跟不上,請你不要鐵齒。」
我忘了張嶺傢現在已經不是一般人了,既然他都這麼跟我說,那我堅持只會是自討苦吃,看看其他科系也行,反正這麼厚一本,慢慢看到放榜也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張嶺傢能不能給我一些有用的建議。
隨手翻起一旁的推甄申請關鍵報告,一攤開就是財經學群,想起家中的幾個長輩,好像都對金融相關事務有不少的了解,之前不管是自主學習還是多元選修,所做的報告都和經濟、金融等相關。
「嶺傢……如果選經濟相關科系,我會讀得很辛苦嗎?」
「天機不可洩露~但我能跟你說的是,如果你往商的方向發展是四個裡面最好的,雖然並不是最賺錢的選擇,應該說你選擇文和商的相關科系,你的未來會比較快樂。」
這是要我掌握文商半邊天嗎?但這也讓我不經好奇,究竟我選什麼科系會是未來最賺錢的?該不會是選法律系當他人公司行號的專業律師吧!這樣聽起來也不錯!家中的是律師的長輩也不在少數,要問相關事務也不是問題。
「那我以後賺最多錢的職業是不是律師?」
「不是!以後賺最多錢的是去讀軍校,然後像你爸那樣,但你除了不快樂之外還會短命,嚴重還會家庭革命,錢多但人生一片黑暗。」
聽張嶺傢這麼一說確實有幾分道理,進國培班當學生的時候就在領薪水,但相對的人生就都被困在裡面了,當初父親因為家裡窮,『那個人』又對他不負責任,曾祖父一手帶大父親,曾祖父本身就是跟著民國政府來台的退役軍人,這也難怪父親之後會走上這條路。
「還是……封哥想和小文一樣?當個刺青師、雕刻師、藝術家?」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人』,他是無惡不做的惡魔,是我們家族的恥辱,你是故意叫他小名來噁心我嗎?」
「欸耶~『那個人』好歹也是你的爺爺,別說的好像是什麼深仇大恨,況且你也從來沒見過人家,這仇這怨,你恨得毫無理由~況且人家都死多久了!有必要抓著仇恨不放嗎?」
再怎麼惡劣都沒有『那個人』這麼誇張,我承認他是超有天賦的藝術家,但他做的事情是真的垃圾,要警惕自己不能變成那樣。
拿起旁邊的馬克筆,隨後將所有藝術相關的科系畫上交叉,快速的檢查是否有遺漏的位置,確定全部都沒有之後便將兩本簡章闔上,然後收茶几下的抽屜,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擅長什麼?
巧的是張盈枋這時開門走了進來,看了眼著坐在沙發上的我們,隨後又看了看手中的提袋,深吸一口氣後,從提袋中拿出兩杯飲料,輕輕的將飲料放在桌上,隨後默默地轉頭離開學務處。
看來他是沒料到我會在這個時候來學務處,所以只買了自己跟張嶺傢的飲料,畢竟今天是寒輔,我們這群考完學測的高三生可以不用參加,但張嶺傢身為張盈枋的廉價勞工,必須幫他跑腿送公文,直接假期少一個禮拜。
「夜曙沒預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裡嗎?」
「應該有吧?但是你出現的機率應該不高,所以才會造成失算。」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知道未來卻不能改變未來嗎?那這預知的技能感覺挺廢的,還是說因為神力被拆成了兩半,所以才會導致這種失誤,算了……事事如神的預料,這樣的生活能有什麼驚喜呢?
「如果你要走文、法、商的話,我覺得你可以去你外公家玩幾天,趁放寒假的這一個月,想辦法弄懂自己想要什麼。」
「我回去問問母親大人好了!畢竟我也很久沒過去,不知道外公現在過得怎麼樣,我先跟夜曙告知這件事好了。」
這時!張盈枋拿著一疊公文走了進來,隨手丟在了辦公桌上,轉頭看了張嶺傢一眼,一步步的朝我們走來,坐在了我的身旁。
「嶺傢!東西幫我處裡一下,看有沒有可以蓋個章就送去各處的,要檢查的公文幫我放地上,我晚點看,別在這當電燈泡。」
張嶺傢真是他的免費勞工,各種苦差事都要做,像個齒輪一的不停轉動,張嶺傢也真是脾氣好,很少有怨言,每件交代的事都做好做完美,只是不知道經過上次那一場事故之後,張嶺傢出國的計畫是否有所更變。
張嶺傢將公文快速的分類,蓋章後確認個公文的去處,拿著公文匆匆地離開了學務處,現在就剩我跟張盈枋留在這,而他確認張嶺傢走遠後,雙手開始變的不安分。
「你故意弄走張嶺傢就是為了在學務處做下流的事?你可不可以別老像一頭野獸的騷擾我?」
「不行~因為之後白封你之後就要去黃家住了!有將近三個禮拜看不到你,我可是會很寂寞的喔~」
「你都曾經出差一個月!那時都挺過來了,現在忍耐三個禮拜應該還好吧?」
張盈枋緊緊的抱住我,不斷用臉頰磨蹭著我的手臂,一隻腳勾住我的腿,像是怕我逃開一樣,這傢伙從我考完學測後就變得更黏人了,動不動就像蟒蛇一樣把我纏得緊緊的,每天的激烈運動更是讓身體吃不消。
我當初認識的冰山美男,冷靜聰明的學務主任究竟去哪了?現在的張盈枋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要抱、要親、要人陪,說看到我之後智商降為零一點都不為過,分開一陣子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沒想到你會來學校關心我,我好感動啊!但我卻沒料到你會來。」
「你不是能預知未來?怎麼會說『沒料到』?還有我不是來關心你的,我是來分析以後要讀的校系,以便我後做面試的文件。」
「預知只有嶺傢做的到,而我是穿越改變未來,無法做到預知,因為力量被拆成兩半,而我知道你要去黃家是因為……因為……」
「因為你在外面偷聽我們講話是嗎?有什麼是不能進來聽,我們是會殺人滅口嗎?」
張盈枋還羞的鬆開了還抱的雙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頭,欲言又止,腦中像是閃過千百種的理由,但和我對視的時候,又將這些很瞎的理由吞了回去。
「我、我剛剛確實去拿公文了,準備要進來的時候聽到的,這、這不所偷聽吧?」
不得不說,他這樣慌張的模樣還是挺可愛得,時不時戲弄他也不錯,伸手握住張盈枋的長髮,隨後又從他西裝的內口袋拿出梳子,把他散亂的頭髮綁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
「之後天氣會漸漸變熱,既然你捨不得剪,那就把頭髮綁起來吧!這樣也……」
高馬尾配上若影若現的後頸,這感覺會招來許多圍繞的蒼蠅,不行!不行!這樣他後援會的人數又要增加了,但每次看到他散髮都覺好煩躁,而且夏天的時候更是會熱到後頸脫皮,看了著實有些不忍。
張盈枋起身走到窗前,左右來回動著頭,伸手摸了摸鬢角垂下的髮絲,或許他跟我現在想的一樣,明明沒怎麼的整理或修剪,但綁起來卻十分有型,完全沒有被扯出山羊角,也不會看起來特別繃。
我從茶几下拿出剛才沒看完的招生簡章,將每一個有興趣且分數有道的科系做記號,由優到劣一字排開,但我不管怎麼比都無法將利益最大化,因為篩選分數的計算,還有面試和學測分數看的比例,各個校系標準不同。
「現在還不是看這個的時候,現在要做的是弄懂自己想讀的是什麼科系,自己認知的科系、所教的東西會是自己想學的嗎?」
「我想讀金融,因為比起其他科系,這我比較擅長。」
張盈枋疑惑的看著我,對我這段話感到不解,緩緩從窗邊走了回來,坐到我的旁邊,四目相對略顯尷尬,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起來,隨後伸手遞到他的面前,而他也非常有默契地接過去喝。
「白封……我能問問你想讀金融的原因嗎?我知道你高中就不斷往這方向鋪路,做過各種報告和研究,也有得過獎的紀錄,但我總覺得你在欺騙自己喜歡金融,是因為找不到興趣,所以挑自己擅長的讀嗎?」
「這一個月我會弄明白自己喜歡什麼,就算之前所做的學習歷程都不能派上用場,所有的東西都必須重做,我也……」
張盈枋目光變的呆滯,似乎有聽沒有懂的樣子,或是像當時的張嶺傢一樣,疑惑為什麼會有人不知道自己對什麼有興趣。
「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哪你喜歡我是不是也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那哪天你遇到更好的,是不是會棄我而去?」
張盈枋這是吃錯藥了嗎?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段話?我們之間的趕其當然是真的,而且有著濃厚的革命情感,怎麼可能隨便拋棄對方離去,我到現在都還在想辦法把你救出這深水地牢欸!
「感情跟未來科系不能相提並論吧?你可是我人生中的夜曙,失去了只剩一片黑暗……」
「那你說說你喜歡我的理由是什麼吧!不可以說愛一個人沒有理由,因為這段話是敷衍人的低級理由。」
這下好了……我喜歡張盈枋可說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害的,要不是他在我高一的時候多管閒事,然後自以為帥氣留住我,不厭其煩的找我麻煩,之後還把我接到家中做最後的學測衝刺,這……這好像是……
「日久生情,朝曦相處下產生情感。」
「哦?你喜歡我的原因是日久生情,再說的明確些,我很好奇你是怎接住我的電波。」
不是在討論要讀什麼科系嗎?怎麼會突然討論到是怎麼喜歡上張盈的,這偏題的有些嚴重,還是他想以此為引導,告訴我這兩者的關聯性,促使我可以更快找到自己有興趣的科系。
「沒有接住電波的理由,只覺得待在你身邊很安心,所有的事情都能處理到最好,沒有事情能難倒你,十分重情重義,雖然有時候你是真的挺惹人厭的,不知道這個理由你滿不滿意。」
「這、這是真情告白嗎?我聽的都也些不好意思了……」
張盈枋害羞地低下頭,額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上,我這我的手臂,不停上下的磨蹭著,耳根變紅,看樣子我又被他耍了,他根本沒打碎以此做為引導線,他只是單純的想聽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出手將張盈枋推開,拿著簡章站了起來,失去依靠的張盈枋倒在沙發上,轉頭無辜的俯視著我,緩緩地伸出手,像是挽留的動作,希望我不要離開他,但如過繼續讓這傢伙得寸進尺,對我而言只會造成更大的災難。
「我先回去了!今天我就會請母親大人跟家族的人洽談好,最慢這個禮拜會搬過去住,就這樣……」
「不准!我不准!白封你休想丟下我!你休想從我身變逃走!我一定會跟在你身邊,帶我一起去嘛~」
張盈枋這段話說的強勢、說的軟弱,開口說不准從他身邊離開,結尾卻只剩卑微的挽留,這傢伙到底是沒吃藥還是吃錯藥?真是撒嬌起來跟小孩子沒兩樣,而且還是怎麼哄都哄不好的那種。轉頭無視這個哭鬧的巨嬰,拿著簡章離開了學務處,假裝沒看到……
「封哥要回去啦!路上小心喔~」
「我已經決定之後要做什麼了!你告訴夜曙別太想我。」
「喔?這麼快?不怕他直接失去理智殺去找你?還是你肯定他找不到你?」
張嶺傢冷笑的說道。手上拿著從其他地方拿回來的公文,一隻腳抵在學務處的大門,任憑裡面的野獸鬼吼鬼叫,感覺只要腳一鬆開,野獸就會從裡面衝出來,狠狠的抱緊我。
到了晚上,我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茶几上堆放著兩本簡章,張盈枋則是坐在坐在沙發的邊緣,心中都有許多問題,但卻遲遲不願開口,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尷尬的寧靜。
「你似乎對我的選擇感到很不解,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我破冰打破這段尷尬的寧靜,因為繼續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得想辦法跟這傢伙解釋才行,不然他之後真的會像張嶺傢說的那樣,到外公家不斷騷擾我,到時候真的要給人家看笑話了……
「你真的喜歡金融嗎?還是你只是在配合大人的期待而以?」
「我或許不喜歡,但我擅長這個領域,因為這也是我唯一看得到未來的道路。」
「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自己擅長麼,你……你不要浪費這一個月,記可能的去學習吧!」
這麼輕易就鬆手了?!這實在令我太意外了!我以為他會繼續死纏爛打,還是他經過一個下午的沉澱後想開了?還是說他被張嶺傢說服了?這、這怎麼樣都像是被附身會說出的話啊!
「你回答的絲毫沒有猶豫,是想開了嗎?」
「不是!是我把你父母找來討論之後他們下的決定,畢竟這是你的人生。」
原來如此……沒想到他們做決策的速度比我還快,不過這寫幫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煩,或許是一件好事吧……能夠有自己選擇未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