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世上恐怖的人,永遠只會在最後死前才會承認自己有多愚蠢。不要再當這種女孩了。想要活下去,就得證明妳有能力,而不是看到了我給妳別人想要也要不到的天賦,就歇斯底里像個笨蛋地亂喊。
再有下一次,
我會直接准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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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4日 曉桃】
每一步都是恐懼,
但是迷失的自我比起這個更加令人恐懼。
印入眼簾的是紅,
今晚穿著的是酒紅色洋裝,
頭髮做了造型,
那是標準的晚宴髮型。
用了撕髮技巧的頭髮無比篷鬆,
搭配紅的耳環與純白頸部,
我無法想像這樣的女子,
可能比我想像得更致命。
我不禁思考,
假使每個女孩同時間呼喊了紅,
那會發生什麼事,
她會如此優雅地出現?
還是進入分身乏術的迴圈之中。
讓她能瞬間移動的到底是什麼神奇科技?
如果上一秒她還在晚宴中舉杯與陪笑,
這一秒又如何能前來這裡?
還是我與那些女孩都一樣,
對於「時間」的體感或許早已被制約?
「紅,對不起,這是我的疏忽,請不要──」阿忍神情充滿自責,紅用她的手指搖了搖,她輕輕撫過阿忍的臉龐向我走來。
「曉桃。妳找我有什麼事?」她的眼光雖然充滿溫煦,但是我看出了她眼底的微怒。
「我想知道真相……所有的一切。」我緊張地說,雖然這句話蠢到不行。
「哦,妳想知道真相啊?」紅點點頭,我不曉得那是真心的,還是故作肯定。
「對。」
「原來如此,妳是認真的嗎?」她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翹起她的長腿,雙手放在膝蓋上,端著自己的仕女包。
我不知怎麼回答,只是認真地看著她。
「妳這種女人哪有什麼資格知道真相啊?」她笑了笑。
「什麼?」
「妳有什麼資格在這邊大喊想知道些什麼啊?」她用很溫柔的語氣說著那極致質疑的句子。
「我──」
「聽好了,這都是妳的選擇。」我強忍著憤怒,她銳利的眼光射進我的心臟。「妳永遠只計較著表面形式的東西,就像是妳現在,才真正認識真正的華洋,不是嗎?從那一個喝醉的夜晚,妳縱容那個愚男人沒有防護措施就進入妳的夜晚開始,打從一開始妳根本沒想清楚。婚姻永遠不是一場妳說好,他說好,就會好的舞台劇。」紅跟那個諮商師一樣,他們都是語言的煽動者,簡單幾句話就把人的情緒帶到了頂點,但我更恐懼的是為何她可以把這些細節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方式說出。
當時的我為什麼會答應偉庭那愚蠢的求婚呢?也許是我內心知道我的生理期已經晚來一個月了;也許是父母的逼婚使我的內心已經走到極限了。好像女人到了一個年齡,就一定得褪去些什麼。好好嫁人,好好走進一個家庭之中,他們說這會很幸福,很美滿。
但並非每一種幸福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幸福。
一旦一吋偏離,猶如墳場。
那是愚蠢的性愛下來的結果,
這麼講我就記得了。
我似乎把那一次悲慘的性愛丟進腦海的最深處,
現在想起來也只是憤怒而已。
然而我卻不清楚這一切卻下意識的融化在我的思想之中。
紅繼續說:
「是吧?
妳的內心根本就充滿著否定,
打從一開始就是消極地面對這一切吧。
華洋生下來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的決定,
妳不知道。
妳對這種人生感到憤怒,
妳就只是時間到了,
到指定的地點做指定的事情,
妳只是某一個人的生活機器人不是嗎?
妳管教孩子的方式,
不知不覺也把那股憤怒摻雜其中了吧?
所以當妳重生時,
不知不覺也將那一份身為母親的使命感給丟棄了。
妳不只想過一次,不是嗎?
妳想要重新開始,妳想要丟棄這一切,
這毀掉妳美好幻想的一切。
妳的老公理當要是更好的人;
妳會在更好的環境下進入婚姻;
妳會在更好的環境下保持耐性,
成為孩子的朋友。
但現在不是,
妳這麼想對不對?
老娘我為什麼要進入這一場可笑的婚姻啊?
只因為要滿足世人與父母的期待?
妳以為自己犧牲奉獻會換來什麼,
結果越多更多的失敗讓妳走向無止盡的黑暗。
妳靠著酒精來麻痺自己;
妳靠著網愛來麻痺自己;
妳靠著欺騙自己的信念來麻痺自己。
妳內心總有兩股力量在交戰。一個是對家庭永遠承諾的王曉筠,妳期待悲壯的倔強可以換來大多數人的關愛與安慰,妳期待他們會協助妳挽回妳人生所遇到的困難;另一個是痛恨家庭的王曉筠,妳偶爾會想要一走了之,躲進沒有人發現妳的地方。」
「妳為什麼──」我啞口,對於他們來說,我就像孩子一樣,被看得清清楚楚。串連這一切的究竟是什麼?我是早就被鎖定了嗎?
「妳這種人沒資格喊我的名字,
妳們的命是我給的。
引誘妳來的不是別人,
是妳自己。
喝下藥劑是妳。
所有選擇也都是妳。
妳永遠只會乞討,
從來不認真活過。」
「紅──」阿忍的神情非常落寞,他想幫我些什麼,但是卻收口了,或許就像紅講的一樣吧,我就是這樣的女人。
「想知道真相的話我也可以告訴妳。」紅收起了那極度傷人的神情。
「當作是我給妳的賞賜。
那些消失的女孩並非只是消失而已。
有人會幫我料理妳們,
實際上當妳們喝下藥劑的時候,
妳們的命就交在我手上了。
所以,妳認為妳還有時間做妳的公主夢嗎?
曉桃?
沒見過世上恐怖的人,永遠只會在最後死前才會承認自己有多愚蠢。不要再當這種女孩了。想要活下去,就得證明妳有能力,而不是看到了我給妳別人想要也要不到的天賦,就歇斯底里像個笨蛋地亂喊。
再有下一次,
我會直接准妳去死。」
她用手指在我的臉龐上畫一個圈。
她優雅地起身,
阿忍跟她行禮。
她的神情恢復了那一種魅力,
直到現在我才瞭解跟她的差距。
那一種根本不能讓人反駁的眼神,
幾乎就像是造物主對自己創造的生命裁以生殺大權那樣。
「妳可以嗎?」阿忍過來想扶我。
「沒關係,我可以起來。」
「她──」
「沒關係,她已經把一切都說的很清楚了。」
「曉桃,如果妳──」
「謝謝你,阿忍。」我是很真誠的道謝:「她說的對,所以我是認真地跟你道謝。」我看著阿忍,忍住自己內心複雜的情緒,那種不甘心阻止我避免說的太多。
我轉身拿起水杯,
避免自己雙眼在注視阿忍。
今晚的星空,像極了未來。
都市的光害與污染,
讓星空帶上了一份沈默,
雖是如此,仍然能看見些許星光。
是吧?
「阿忍,我們先從紋綾開始吧。」在一陣思索之後,我默默地透出了這句話。
「妳很確定要這麼做?」
「既然最後都會走上絕路,那就不如現在開始。」我內心那種執念是因為被紅給蹂躪過才產生的嗎?我不清楚,但是顯然我身處的地方並非兒童樂園。
「那我們得找一個人。」阿忍鬆手,他低頭說。
「誰?」
「我們先跟他談談,畢竟要他幫忙,需要不少的代價。」
【10月28日 紋綾】
這很不自然,
博荃傳了訊息給我,
第三節下課要在教學樓天台等我。
是因為第四節體育課嗎?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要的話應該是中午去禮堂的器材室才對。
我用了一些藉口搪塞巧薇跟琬茵,
為此我加入了校刊組,
這樣才能錯開每個交際圈的人。
我一步一步往教學樓天台去,
不知不覺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一年半,
現在還能待在博荃身旁,
已經是我竭盡所能並珍惜萬分的結果。
但我已經不能再有任何錯誤,
只要有任何一點點都可能招致毀滅。
一點點都不行。
我打開鐵門,尋找博荃的身影。
下一秒,我聽見卡榫扣上的聲音。
那一剎那,我就知道形勢不太對勁
也許是安逸的時間過得太久,
我的裝備都放在教學樓地下室的儲藏室裡,
可惡,究竟是誰。
當我轉身凝視前方時,
我看見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女子。
轉學生──曉桃。
為什麼會是她?
我對曉桃沒有任何的好惡,
事實上我並不關心博荃以外的人,
對於曉桃的印象也只有來自於巧薇而已。
實際上來說,
巧薇會討厭曉桃也是無可厚非的,
至少曉桃在我眼裡比巧薇來得可愛,
這種女孩很快就會受到學校的注意吧。
校刊組的同學也有提到曉桃,
才一個月就把巧薇的光環奪去,
我不認為曉桃之後的路有多好走。
「曉桃?」我納悶地問,接下來引入腦中的結論就是,為什麼曉桃能夠拿博荃的手機傳訊給我?
「妳好啊,紋綾。」
「為什麼妳會在這?」
「博荃說他臨時有事,所以就沒辦法赴約了。」曉桃微笑地說,顯然這句話不可能成立,博荃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曉桃。」
「我看不如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曉桃突然收起笑容。
「什麼?」
「跟自己兒子在一起的感覺怎麼樣啊?」
「妳說什麼?」頃刻,那突如其來的僵硬從我的背脊開始竄升。
「我的同伴負責的重生女孩,幾乎到了一年都消失了。然而妳竟然在大興附中混了一年多,顯然妳應該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寶貴經驗。」原來她也是!我內心打上無數的問號,為什麼大興附中還會有新的重生女孩,之前紅應該已經禁止安排者再找人進來了啊。難道是梁老師?好不容易換來安逸的現況,絕不能被這新手給破壞了。
「曉桃,我認為妳出現在這裡不是一個好選擇。」我得要慢慢接近她。
「抱歉,紋綾,現在不是妳的場子。」曉桃冷冷地說。
「什麼?」我看見她手中的黑影。
不可能,難道她一開始並不是潛伏在校園裡?
若只是僅僅只是幾個月的新人,
有辦法拿這種東西嗎?
曉桃手上是不折不扣的446「維京人」手槍,
彈匣容量可以達到十八發,這種距離要失誤十八次,
容錯率比山還要高。
這怎麼可能,即便是我手上擁有的裝備,
要在這裡找到這種手槍,非常困難。
是梁老師嗎?那種變態連這種生意都做嗎?
顯然我的生命已經繫在她身上了,
如果我受傷或者死亡的話,
她跟她的安排者有辦法善後嗎?
這可是一開始選擇校園的最大保障啊,
要在校園裡拿出這種武器絕對是自毀前程啊,
她只是仗著這裡是監視器死角嗎?
大興附中監視器的死角並不多,
教學樓天台的西側剛好就是。
上一次的校務會議差點就讓校長下令加設監視器,
好險當時梁老師擋下了這個決定,
現在我非常後悔這裡沒監視器,
有預設消音器的維京人,如同獨裁者,
再怎麼樣都佔盡便宜。
「站在『學姊』的角度來看,曉桃,在校園拿出這種東西風險太大了,妳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
「那妳為何鋌而走險,我們大可以好好聊一下。」
「抱歉,學姊。比起經驗妳擁有太多;比起學校人脈妳贏我太多。妳已在這很久了,妳擁有全部的優勢,我們坐下來好好談只會拖延彼此的時間而已。」
「好吧,妳想知道什麼?」
「妳所有知道的一切。」
「妳這樣問,我要怎麼回答?」顯然曉桃並非是心思縝密的計畫者,要找人好好問話,不該選在第三節下課,而是找一個放學時間,好好邊蹂躪我邊從我口中挖出真相。
「博荃知道真相嗎?」
「什麼?」
「我問妳,博荃知道妳是誰嗎?」
「這對妳來說很重要嗎?」
「妳以為我在開玩笑吧?」
「我不懂妳的意思。」
「別太相信身邊的人啊,學姊。」
「妳到底想說什麼?」
「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扣掉我們要走到籃球場,可能只剩下兩分鐘。博荃的好友中有人的手機擁有一部側錄影片,妳下次記得找人做愛時,要把所有針孔攝影機確認清楚。」
「妳……妳到底想幹嘛?」
「把這瓶飲料喝下去,我們就可以慢慢開始談。」曉桃丟了一罐咖啡罐給我,顯然裡頭應該加入了安眠藥溶液,從細縫開口透過針筒注射進去,接著再將開口還原。
這種手法太過熟悉了,
借來的維京人以及安眠飲料罐,
這姓梁的混蛋到底吃了曉桃多少好處。
「我知道妳很多疑問。還有兩分鐘時間考慮,不喝也沒關係,不過讓博荃知道真相好嗎?自己心愛的女友竟然跟導師發生師生戀,妳在他面前裝的清純模樣,可會被那種影片洩了底啊。」
「真是陰險啊……」完全不給機會,我輕輕拾起飲料罐,思考還有什麼轉圜空間。
「據梁老師所說的,妳是唯一一個『逃出去』的人。就憑這一點,就值得好好聊一聊。」曉桃微笑,這種少女拿著維京人真是一種非常違合的畫面啊。
不過,再苦的事情我都碰過了,
透過幾句話我就可以瞭解,
曉桃還只是涉世未深的挑戰者,。
顯然能夠讓梁老師聯手的代價,
應該讓她跟她的安排者都使盡了全力吧。
不過我要是那麼容易摧毀的話,
也不可能撐到今日。
經驗上還是落差太大了,曉桃。
要讓人走入絕對地獄之中,
從一開始就不能留戀啊。
妳要是沒辦法在我最鬆懈的此刻對我將軍,
那妳只會引火自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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