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碼》：比爾蓋茲如何回答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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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介紹過幾次科技公司共同創辦人的傳記，有創辦人自己寫的《張忠謀自傳》，或是很不像自傳體的《創建之道》，或是請傳記作家 Walter Isaacson 幫忙撰寫的《馬斯克傳》都討論過。隨著介紹的次數越多，也深深感受到這些故事背後極具獨特、難以複製的特性。

大概在半年到一年前，常常在比爾蓋茲的電子報〈Gates Note〉收到他即將出版自傳的消息。從那時，就開始想我希望從閱讀《原始碼：成為比爾．蓋茲》中獲得什麼。畢竟要成為比爾蓋茲、複製他的成長／成功歷程實在是太困難，也不是特別想討論的方向。

《納瓦爾寶典》有段讓我印象深刻的話：「想要致富，重點在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和誰做、什麼時候做。」這三個問題的答案，都寫在《原始碼》一書中。

今天會從三個問題：比爾蓋茲如何決定要做什麼、和誰做、什麼時候做，來介紹這期內容：

• 《原始碼》這本書在說些什麼？
• 比爾蓋茲如何和電腦結下不解之緣？🔒
• 和誰一起努力：與肯特、Paul Allen 的友誼與啟發🔒
• 創業之路：看見個人電腦時代的機會、搭上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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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碼》這本書在說些什麼？

一剛開始收到《原始碼》，很興奮地往後翻，希望可以找到談前任微軟執行長 Steve Ballmer、現任執行長 Satya Nadella 的篇章，畢竟過去寫過兩期介紹他們的內容，想看到從比爾蓋茲的視角會如何看待他們兩位。有點期待落空地闔上這本書，因為比爾蓋茲還沒寫到微軟後期的故事。

《原始碼》的原文是 Source Code: My Beginning，從副標題大略可以推測這本書是談比爾蓋茲人生早期階段（從出生紀錄到 1970 年代微軟創立的故事）。全都圍繞在他的家庭關係、進入幼兒園、上中學到從哈佛大學輟學，甚至後來為什麼決定創辦微軟等故事。

任何大家比較熟悉微軟 Windows 作業系統、微軟中後期的故事，這本書目前都還沒談到。他也在書中預告，《原始碼》只是自傳三部曲的第一部，接下來他還要寫：第二本書將會談經營微軟的故事、第三本則會談他從微軟退休後的故事，尤其是在蓋茲基金會和現階段的人生。

接下來我們就來一起探索，比爾蓋茲如何在早年生活中試著回答要做些什麼？跟誰一起工作、成為創業夥伴？選擇在什麼時間點創業？

要做些什麼：和電腦結下不解之緣、開啟濃厚興趣

小時候的比爾蓋茲和多數人一樣，對未來職涯道路的想像很模糊、充滿混沌，想成為科學家，也想成為像父親一樣的律師。改變他一生的軌跡是在湖濱中學的求學經驗，在這裡他第一次接觸到電腦，也是這時候開始和電腦結下不解之緣、開啟他對於寫程式的興趣。

• 湖濱中學的嘗試：首次引進電腦設備

1968 年，13 歲的比爾蓋茲在西雅圖的一家菁英私校湖濱中學就讀（Lakeside School，實際上這間學校不在湖邊，而是在森林之中）。這雖然是一所在教學風格卻相當自由且彈性，他們會鼓勵學生探索自己的興趣，深入鑽研特定領域，而不是死記硬背。校長Dan Ayrault 也描述「這是一所規則很少的學校」，老師有極大的自由度可以根據學生的興趣調整教學計畫。

當時湖濱中學的數學科主任 Bill Dougall 和其他老師們在參加了一個夏季電腦課程後，做一個大膽又有些昂貴的決定：讓學校裡可以和電腦連線。

把時間倒回 1968 年，當時的電腦幾乎像是冰箱大小，有些還更大。當時比爾蓋茲在世界博覽會看到通用自動計算機（UNIVAC）的電腦甚至是好幾個冰箱大小的機盒組成，它的長度還比一輛小卡車還長。這也意味著當時的電腦不像現在的個人電腦如此易用與普及，大多數人幾乎不會看到電腦，也不會使用到。

當時要使用電腦的流程有點複雜，而且也需要花很多錢。湖濱中學有了可以和電腦連線的電傳打字機（teletype machine）。這電傳打字機除了有個類似打字機的機器之外，旁邊還有個旋轉撥號盤，後者是用來連上電腦的，電腦不在湖濱學校內，而是在加州，這是分時系統（timesharing）的概念，一種讓多人共用同一台大型電腦的方法。

為了讓學生可以連上電腦（連上後可以進一步玩遊戲或寫程式），他們不僅需要支付電傳打字機的月租費，而且要按小時付費連線到分時電腦的費率。電傳打字機每年租金超過 1000 美元，而電腦使用時間的費用則是每小時約 8 美元，全年可能需要數千美元。

這對於一所中學來說，這筆支出很難證明合理性，畢竟在當時高中和家庭基本上不會擁有電腦。但這一切非常幸運，數學科主任 Dougall 獲得校長支持、學生家長自發籌措資金，最終讓學生們得以使用電腦設備。湖濱媽咪俱樂部（Lakeside Mothers' Club）每年都會組織一次舊物義賣來為學校籌集資金，1967 年他們借了辦公大樓的場地，在三天內籌集約 3000 美元，足夠租用當時最先進的電傳打字機、並支付初期的電腦使用時間。

有趣的是，當電腦設備到位後，學校的工作人員實際上不太清楚如何使用它。比爾·道高爾在一周內就用完了他所有的程式設計知識。儘管如此，學校仍然賭一把，相信終有人會弄清楚如何使用這台電腦。

這是比爾蓋茲、Paul Allen 等人開始接觸電腦的契機。

這裡任何一個因素如果沒有銜接上，可能就無法讓引進電腦設備這件事成形。同時湖濱中學創造了開放的學習環境、沒有嚴格的規則，沒有固定的使用時間表，這些都讓蓋茲和他的朋友們可以自由探索和創造。

左起：Paul Allen、Ric Weiland 和比爾蓋茲

• 改變一生的 500 小時

觀察比爾蓋茲的成長軌跡，有個無法忽視的特質：他對知識的渴求非常執著、近乎瘋狂。他的祖母 Gami 從小就給他讀書，培養了他的閱讀愛好。當他上小學後，比爾蓋茲開始自己閱讀百科全書，甚至從 A 讀到 Z。

這專注力很快就轉移到了電腦上。比爾蓋茲第一個自己編寫的程式是個簡單的井字遊戲。這個過程讓他驚訝地發現：電腦是一個完全不會思考的機器，必須由人類告訴它每一步該怎麼做。當他犯錯時，電腦不會猜測他的意思，而是照字面執行，導致程式崩潰。

比爾蓋茲喜歡電腦要求邏輯一致性和關注細節的思考方式，這和他的心智模式完美契合。如果錯放的逗號或分號，整個程式就無法運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寫程式，花了越來越多的時間和朋友在這件事上。

可以想像：隨著使用率攀升，湖濱中學的電腦使用費用變得越來越高，高到學校快要負擔不起。

就在這時，有位家長、華盛頓大學電腦實驗室副主任 Monique Rona 提了一個很棒建議：如果湖濱中學的學生可以幫助她新創立的公司 Computer Center Corporation（簡稱 C-Cubed，C 立方）測試新電腦系統，公司就會給他們免費的電腦使用時間。

比爾蓋茲和他的好朋友們 Paul Allen（後來是微軟共同創辦人）、Kent Evans 和 Ric Weiland 一起變成「測試猴子」，他們的任務是負責找出 C 立方電腦軟體系統中的問題，要盡可能讓系統當機或故障，這樣 C 立方就能正式在客戶使用前修復這些問題，同時也能讓他們可以有更長的時間不用付電傳打字機的月租費、使用的費率。

「如果沒有這關鍵的 500 小時，後面的 9500 小時可能根本不會發生。」比爾蓋茲回憶道。當他們都還是青少年，有大人信任並願意讓他們無止盡地使用電腦、寫程式、尋找漏洞、撰寫報告，這是無比珍貴的機會，而事後蓋茲提到「C 立方從這筆交易中獲得的好處應該非常少，」但這卻成為蓋茲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將單純的興趣轉變為真正的技能。

當其他孩子在學習或玩運動時，他們在電腦房間裡快速學習，吸收一切可能的知識。這裡蓋茲講了一個很有趣的軼事，有天晚上，當 C 立方的員工都下班後，他和 Paul Allen 決定翻找公司的垃圾桶，希望找到一些專業程式設計師丟棄的程式片段。Paul Allen 把蓋茲抬起來，讓他在垃圾堆中翻找。他們從這些碎片中學習，破解了電腦作業系統中的一部分。

後來進入哈佛大學後，比爾蓋茲最初打算主修數學，他參加 Math 55 課程，這是哈佛最難的數學課，只有少數人能透過考試。在這個充滿天才的環境中，比爾蓋茲第一次面臨了殘酷的現實—他不是課堂上最優秀的學生。

「在數學方面，我有天賦但沒有能力做出開創性研究，」他後來這樣反思。看著教授 John Mather 的天才表現，比爾蓋茲意識到自己不太可能成為一流的數學家。這個認知是痛苦的，但也是關鍵的—重新評估自身未來職涯的方向。

後來，比爾蓋茲在哈佛大學可以使用艾肯實驗室，開始為實驗室的 PDP-10 電腦編寫各種程式。他發現自己在程式方面的表現遠超過數學。

如果你記得亞馬遜的貝佐斯，他也是在大學有一樣的學業轉向。他在高中時對科學和數學的天賦，進入普林斯頓大學後，他最初確實打算主修物理學，特別著迷理論物理。不過，物理課程比他想像中更具挑戰性，他也意識到自己不會成為理論物理學界的頂尖人物，最終選擇電腦科學和電機工程專業而不是物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