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學前後的那段回憶,至今仍然帶著一絲迷幻與沉重。總之,回到台北休養後,在我媽的安排下,我開始了為期兩年的心理治療…… 我的主治醫師,是個在電視上看過的醫生,對啦~我就是要說他是個有名氣的醫生,也是媽媽的朋友介紹的。
有一次複診結束,我坐在候診區等著領藥,一位女性病患瞄到我的藥單:「O醫生好好哦~幫你開這個藥,他都不幫我開。」我回以一個禮貌性的笑容。其實,對於自己此刻坐在這裡,我依然覺得很荒唐。沒辦法,我媽央求、叮嚀我一定要按時看診、吃藥;最讓我無奈的是,初診那天,醫生用溫柔而堅定地語氣宣判:「你有憂. 鬱. 症.」 — 正如我媽和她身邊的姊妹們推測的那樣。
那段時間,我最常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人生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不錯。就這樣過了一兩個月,焦慮人 — 我媽,又來找我攀談:「笑笑,我問了阿姨,我們回趟南部做法事好不好?」(又來?)
她這陣子頻繁地跟她姊姊通電話,報告我的情況,還跑去宮廟問事。前前後後來問了我幾次一件發生在一年多以前的事故過程,得到了某些「印證」,更篤定地認為:「我卡到陰了!」
「媽~就這樣子了好不好?反正我這個女兒一直不得妳的緣,放棄我吧!」我悠悠地回應。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副作用,那時的我,連哭都哭不出來。
「我知道,再給媽媽一次機會,你跟我去試試?」她又哭了。
我爸媽這對「歡喜冤家」,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是不斷地吵吵鬧鬧。噢~不!應該說,是我媽單方面的吵吵鬧鬧。他們分分合合,前後離婚三次,我也習慣了。
從小,我爸對我很是關照,而我媽對我則是格外的厭惡。她時不時就罵我、打我、冷暴力我。那是個還沒有 113(家暴專線)的年代,而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只能用「沒有緣」來解釋。我從小害怕她,長大後變成討厭她,甚至心裡不屑她。我總暗自想 — 我以後絕對不要變成像她那樣的女人、妻子、媽媽。
這次,我妹也加入了說客行列。雖然我們因為父母的離異,沒有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感情一直很好。我沒有太多掙扎,最後還是答應南下,去拜見王爺。
到了南部,見到了熟悉的表親們。小表弟開朗地和我聊天,氣氛很溫暖,但我心裡卻覺得尷尬。稍晚,我隨著長輩們去廟裡;我一開始內心充滿排斥,入廟後,過程中的大部分對話,我幾乎都不記得,像一個失去行為能力的人;只有一些模糊的畫面 — 拿香拜拜、哭、筊杯落地,最後怎麼回到阿姨家的我也沒有記憶。
我們被交代,回到台北後,要找一處這兩年內我都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待上一個月。